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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说说] 【中篇连载】生活在别处--在日打工经历(7/16七楼更新--暂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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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8 15:02: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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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arunagoya 于 2009-7-16 12:22 编辑

看了那个能不能吃苦的帖子,让我忆苦思甜起来。
最近也有很多姐妹在找工作,希望我的介绍能对大家有点帮助。
或者已经工作的也可以进来分享经验。


     在日本第七个年头了,打过的工很多,回忆经历估计要写很多。
先来个目录吧。

目 录
一、日本料理店
二、ミスタードーナツ
三、超市收银
四、高中中国语讲师
五、デンソー(电装)短期翻译
六、派遣中国語講師
七、口译零活
八、データー入力(数据入力)
九、派遣翻译
十、在宅笔译



      跟很多来日本的朋友一样,几乎每个人都是怀着一个梦想踏上这片土地的。来之前也都会想过如果生活在别处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就去看看吧。


      在国内的大学里学了四年日语,那真是纸上谈兵,没有用武之地啊。看过《我们的留学生活》,对来日本留学有了心理准备。但毕竟没干过什么体力活。
      和大多数来日本的私费中国留学生一样,打工、上学、拿学位,目标很明确。只是我把打工也当作了一项研究,从中观察、学习,所收获的不只是那些钱,更多的是丰富的经历和值得怀念的回忆。
      从最初的艰苦,到后来的游刃有余,留下了很多汗水和一些眼泪。遇到很多热心的人,学了很多知识、技能,接触了日本社会的不同层次的人,更了解了日本人的生活习惯、文化习俗、工作态度,也能更好地和日本人交往。
     回过头看看,自己打过那么多工,写起来会变成中篇。不知道有没有人有耐心看啊。就当中篇传记看吧。我也当是给自己的在日经历留一个回忆了。


正 文

一、日本料理店

      03年的春天,一场春雨过后樱花已经飘落,我来到了名古屋,成了M大的研究生。学校很漂亮,研究生室很破烂。几台电脑前总是有人占着。研究生不是忙入学准备,就是忙打工。刚开始我没有打工,还沉浸在初到日本的欣喜中。还跟几个台湾同学成了朋友,经常去串门,一起去旅游。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带着奖学金进学校的。一个海南的研究生S他比我早来半年,跟我说了让我很有压力的事实。入学金三十万、学费五十几万、生活费每月七八万,这都是得靠打工挣出来的。被他一提醒,我才如梦初醒,开始打定主义要去找工作。

     先从学校附近找。那天我从车站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看到有贴招人的纸,当即就打,基本上是没戏,因为没有工作经验,一开始紧张的日语也说不顺。

     一天跟另一位研究生一起去市区找。我们在繁华的闹市区行走,陌生的城市,匆匆往来的人群,不免有些压抑感。于这个地方我们只不过是过客,但也想能了解这个城市,想在这里自力更生。刚开始找真是没经验,瞎找,见贴有招人的就进去问,没带履历书,基本上都是委婉拒绝,或者让等答复。就在我们疲惫不堪,坐下来休息的时候,那个S打电话来,说他打工路过一个店,看到招人信息,问我要不要试试看,告诉我电话,叫我打电话问问。打了电话,店长让带着履历书当天下午面试。这么急有点意外。下午和那个同伴一起去,面试的时候,料理长和店长一起坐着。问我俩都面试吗?同伴说她日语还不行,等以后有机会再说。递上履历书,看了我的国内的工作经历,店长有点狐疑,说你做OL的,能做服务员吗?我说没问题,我能行。大概是我的自信和やる気(干劲)让他们决定当场录取我吧。真是特别的感激那个S和这个店长。

      店长是个小个子,很灵活、幽默。他叫我はるちゃん,大家都跟着这么叫。那时候还很年轻,店里的人都很照顾我。ホール还有两个中年妇女,她俩都有其他的工作,晚上再来店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卖力。洗碗的老太太六七十岁,头发也白了,看得出是一辈子干苦活的,到这年纪也没得享受。她个不高,洗碗的话腰不会太弯,相对个高的人要容易些。
      说是日本料理店,其实应该算作居酒屋,日本料理为主,酒也卖得很多。是一家私人料理店的连锁店。在名古屋的繁华地带,后来才知道出门是那条道叫锦,是当地的红灯区。九十点下了班,路边就站了很多拉客的男女。经常能听到国语和南北方言。料理店的客人,基本上都是附近写字楼的老板、医生、律师。看上去都是西装革履,大多数也是彬彬有礼的人。有老朋友一起喝酒的,也有谈生意的,偶尔也能看到老头带着穿洋装的小姐或者穿和服的女士。
      客人进门要喊「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然后递上热乎乎的擦手巾和绿茶。退到一边或者离开等着客人点菜。点菜要跟着复述菜名,菜每个季节还要换,刚开始就抄在小纸条上,随身带着背。点完菜后呢,要大声跟厨师说一遍,厨师跟着吆喝一声,已显出对客人的热情。很多客人都是厨师的朋友,或者冲着主厨去的,要让厨师给推荐菜肴。上菜时再跟客人说一遍菜名确认。上菜前要说「失礼します」,因为客人正在谈笑中,突然过去会很冒失。上菜时动作要轻,手不能碰到酒杯或者饭碗的边缘。有的客人还会帮着端菜撤碗,那就要很不好意思地说「恐れ入ります」。有一次有个年轻女孩为了显示诚意,要给一位老者端菜,那是一道早已煮好的角煮,放在碗里用微波炉热了一下,碗变得很烫,那女孩一碰到碗就烫的缩回手去了。我道了歉后,赶紧给端上去。摸着碗是有点烫,但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再看那女孩的手,也不像平时干活的手,很细皮嫩肉,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事后稍有感慨,我有一双勤劳的手啊。

      刚开始给人端菜撤碗时,心里有些异样,再回忆国内做OL什么的,就更不是滋味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而且感觉日本对劳动和服务的态度,没有像中国那么严重,要分贵贱。我在这里为他/她提供服务,在那里他/她要为我提供服务,大家都凭着热情提供最好的服务,付了钱都是消费者,都能享受相应的服务。而且,由衷地为客人提供热情的服务时,你也能感受到客人的高兴和感激之情。大多数的客人都是有气质和素质的,都会对你的服务表示感谢。这样想慢慢地就能适应这个角色和工作了。
   
     M大在当地还算挺有名气。店里的人都夸我聪明,努力,经常有客人看到名扎(名牌)会问是留学生?哪个学校的?得知是M大就更客气了。这也算沾了M大的便宜了。
     晚上店里给一顿饭,但客人吃饭的时候我们还不能吃。等到九十点下班后再吃,回家就很晚了。我就带着便当盒去装回来。店长或者料理长总是给我盛很多饭菜,叫我心头很温暖。回到家吃完后,会撑得睡不了觉,再加上疲惫,经常晚上很晚才睡,早上睡个大懒觉,再去学校上课。
      
      那两个ホール做的时间应该挺久了,很多客人都叫得上名字。偶尔也看到老顾客吃豆腐的现象。那个年纪大的ホール也能笑哈哈地应付过去。还好我没遇上这样的客人。倒是有个老头经常在前台喝酒、吃饭,有一次说你很漂亮啊,长得跟明治时代的人一样。啊?原来我这么老气?这是夸我呢,还是……大概是我一直一本正经的样子吧。

      在这个店里,算是吃到了比较正宗的日本料理。几乎都尝过了,喜欢上了肉じゃが、角煮,知道了各种各样的鱼和烹饪方法。有的时候,客人没吃完的,没动过快的刺身,店长或者洗碗老太太都会挑出来,让大家吃。料理长也很高兴,我们喜欢吃,不浪费。很多客人,尤其是年纪大的老头,几乎不吃螃蟹、虾之类的高蛋白的食物,遇到座席宴会(包间,相对于外头的桌子而言有榻榻米和小矮桌),我们几个ホール就把移门关起来,挑那些没动过筷的生鱼片和甜点。5点到9点一点不进食,还看着别人吃,真叫一个残忍,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只能进厨房喝口水。所以打扫座席是件非常高兴的事。

     进入十二月店里就特别忙了,经常要到十点才下班。年底的忘年会,更是忙得团团转。而过了年后,一两月是最清闲的时候。因为是私人店,很会控制人件费,就叫我们早退。这下和那两个ホール之间出现了微妙的问题。忙的时候,她俩都躲得远远的,听到客人喊,反应也很慢。闲散期,她俩突然活跃起来,积极地干这干哪,简直是抢着干。都是为了多磨点时间。因为要考大学院了,我也在暑假的时候辞了工。
没想到十月份店长又来电话说はるちゃん考上了吧,考上了需要学费吧,让我再回去。这下我直接提出要去了,好不容易坐二十几分钟电车,加上走路时间将近一个小时的路上时间,不能就这么早让我回去。店长笑呵呵地同意了。这份工一直坚持到上大学院前,以上大学院为理由最后还是辞了。

      第一份工,让我知道了原来在日本打工还不是那么辛苦,自信、友善能赢取好感和帮助;热情、大方能赢得尊重。空闲的时候,我就抓着他们练日语,这个不懂,那个好奇,都问。他们也很热情地给我解答,聊着聊着口语也慢慢好起来了。发现很多日本人其实也蛮单纯的,以一颗单纯的心跟他们交往,也能换得真诚。

      很多人第一份工迈不出去,有朋友介绍就好多了。胆子也能大起来。心理承受能力也会锻炼出来。不要怕被拒绝,总能找到工作的。刚来时面试时,一定要表现出你很想做这份工作,やる気満々!即使不会的工作,都有研修的,都会教你怎么做的,不用担心。一旦工作了就要积极去面对,虚心地学,多看多问多动手。有必要作笔记、写小纸条带在身边看看。人际关系很重要,虚心的态度、热情地工作、友好的微笑,都能感染周围的人,也能得到别人的帮助,事半功倍。
     

PS: 回忆着就刹不住了,写太长了,自己都不愿意看。大家多包涵。
       有人要看我就继续写~



料理店追加:

      宴会大多数饮料和酒在规定的时间内是可以自由喝的,叫飲み放題。有个年轻的萨拉里门喝高了,点的时候说「巨乳(きょにゅう)ください」,哄堂大笑,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原来他是想点「巨峰(きょほう)サワー」,随口而出「巨乳」了。日本男人的猥亵可见一斑了。

     那个店长因为做事比较机灵,被调走重用去了。后来的店长是个胖胖的妈妈。大家还真叫她「ママ」。每次上班总穿和服,裹得像个大粽子,穿着木屐踢踏踢踏地忙乎。后来看电视才知道居酒屋的女店长又叫女将,有时候也叫「ママ」,但感觉还是怪怪的。她有个儿子,是个痴呆儿,说是年轻时候老公爱喝酒造成的,后来她一个人抚养这个儿子,想想她也挺不容易的。
      料理长的儿子也跟他爸爸一起在这个店里,长得像个プー(pooh)さん,我走的时候还真送我个プーさん的杯子,说看到杯子就能想起他,哈哈,还真形象。他挺早结婚的,跟我一般大,已经有两个小孩了。但言谈中得知年少无知,婚姻经营的不顺,好像分了。得知我那时候还没有男朋友,说「はるちゃん、いいやつを見つけてね」听着真有点哥哥的感觉,心里很温暖。
      我是店里的第二个外国人,据说前面那个中国女孩嫁人了就辞了。后来陆续又来了几个中国小孩,看着他们青春的脸庞,真叫人羡慕。


中国语讲师
     在打料理店的同时,找了一份教中文的工作。本来以为是份不错的工作,面试了才知道,不给交通费。因为是私人办的中国语教室,能省则省。在僧多粥少的市场环境下,这样的中文教室也能招揽很多讲师和学中文的人,大概因为那里的地段好吧,在金山车站附近,交通方便,办公楼很多。去那儿教中文的,有很多是M大的留学生。后来才发现,那些留学生大都有奖学金,去那儿教书,既能教到日本朋友,又能挣点说得上很漂亮的钱。教课要看学生满不满意,满意的话,会一下子买很多节课。经常有学生要去中国出差,课就取消了。新来的老师往往要等其他老师不方便时,让去代课才有机会教课。像我这样要等着交学费和生活费的人,是耗不起的。我就主动推辞掉了,留下一句暧昧的话说,以后有机会再联络我吧。后来还真来了联系,要我去做口译,刚好那阵子课很多,就推荐我学姐去做了。
      虽然这份工作没挣多少钱,却给后来的工作做了铺垫。因为毕竟可以算是比较体面的工作,而且有了教中文的经历,以后去找类似的工作就有履历可写了。
      这份教中文的工作是直接在google上搜索找到的。直接发e-mail,然后联系时间面试。面试带履历和一篇自我介绍的作文。简单地相互介绍后,就之间讲没有交通费,时给的问题。听了稍微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希望能被录取。最近看了一部金凯瑞演的电影叫《好好先生》。剧中的男主角接受对任遇到的何事都说“YES”的建议,生活开始了一系列的转变。这么想来,当时条件不算太好的这份工作,当我决定接受它,说“YES”后,也促成了后来的几份工作。生活就像一面镜子,你对着镜子微笑,镜子中也会出现笑容。

      话说一对一的教中文,碰到萨拉里门男学生,空气会有些尴尬。这就要做到心无杂念,一心教书。好在我也不是什么美女教师,也就没有什么骚扰事件。我那个可爱的学姐教中文就教出很多粉丝来[.18155626]
      另外教中文仪表很重要,要稍微重视一下穿着打扮,略施粉黛。这样挣的钱就得花在衣服、鞋包和化妆品上了,其实也不是件划得来的工作。相比较而言,规定穿制服的餐饮业或者超市就要省成本了。

      有一位漂亮的女医生是我代课时遇到的,穿着时髦而不轻佻,化妆细致,举止温文尔雅。身上有很多名牌饰品。真叫人感叹,日本医生有钱啊。她说现在中国人多了,医院叫她来学中文。哦,原来是这样的理由啊。看来医院也挺会为患者考虑的,做的挺人性化的。
     后来认识了一个温柔的女子叫小岛,刚结婚,在贸易公司工作。夫妇俩人都工作,一个人的工资就可以用来海外旅游。所以她不想轻易辞掉工作,虽然她说上司很变态、同事跟她抢工作。她和她丈夫也没有要小孩的打算,虽然她丈夫已近四十了。她经常跟我说工作上的烦恼和困惑,因为了有一些谈话,就慢慢地有了私交,从师生转成了朋友。我邀请她去过华人教会,她和她丈夫送我和我同学去机场,两人的友谊一直保持着。这是我的第一个日本女性朋友。让我改变了从教科书上学来的对日本的印象。女人结了婚,不生小孩、不辞工作的现代日本,已经一反传统。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人,但也可以管中窥豹,看得出日本家庭结构的变化和社会的变化。


(回忆,真是想到哪写到哪,有些乱,不好意思啊。想起来了再补充。时隔六年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15:03: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runagoya 于 2009-4-28 17:05 编辑

、ミスタードーナツ

     正如那个S同学说的一样,考上了大学院也不轻松,入学金三十万,学费五十几万,还有生活费。虽然有减免制度,但要做好不被减免的打算,都要计划好了。所以考上大学院后,就再也不去学校了。又在车站附近找了一份工,还是餐饮业ミスタードーナツ。发现餐饮业还是比较欢迎外国人的,而且打工的人流动量也大。只要表现出愿意干的决心和自信,基本上都能进去。

     话说
这个ミスタードーナツ,我进去前还不知道其为何物。虽然据说上海也有这个店,还真没做过调查。回过头来想想,要是我知道它是个这么繁忙的餐饮业,也许我会犹豫一下。但对当时的我来说,这个店时间、地点正合适。早上十点到下午三点,结束后回家吃口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去那个料理店。当然这样的日子一周也就一两次,基本上都是分开来的。

     在这里打工以高中生居多,他们都很年轻、有活力和体力。吆喝起来声音很响。微笑很甜美,声音很好听。但态度有点傲慢。可能是刚接触的缘故吧。我还是用我的原则虚心的态度、热情地工作、友好的微笑,慢慢地,也得到了她们的微笑和帮助。刚开始有个带我的人,是个大学毕业的フリーター(自由打工者),很严厉、刻板。不过严厉些也好,我能学的更好些。有一两个主妇挺和善的,经常教我。
      发现干餐饮业除了需要体力外,真是学要好记性。因为要记的食物名字太多了。光那些甜甜圈就十几二十种,还有饮料、茶点、汤面,以及配料、包装,商品补充等,很细很烦琐。但都是能练习掌握的。不光要卖饮料食品,还要收拾餐桌,洗碗碟,即使空闲的时候也得补充商品,打扫卫生。所以几乎没有一刻是闲着的,忙得团团转。洗碗碟直接用手拿洗洁剂洗,手就开列掉皮。大家都不愿意去收拾、洗碗,所以新来的就会被分配干这些活。难怪都是高中生呢,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纯体力活。
  
      因为这是个咖啡饮茶店,所以有很多老人一坐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需要不断地给续咖啡。咖啡是可以免费续的。老人就在那聊天或者看书,喝着咖啡很惬意。也有去做作业的高中生,看报纸的萨拉里门,聊天的主妇,带小孩的妈妈们。当セール的时候经常会排很长的队,大多数小孩和女人都还吃甜甜圈,就一打一打地买。这个时候就会忙得不可开交。吸引小孩和女人的另外一个原因是,积分换礼物,比如说实用的微波炉碗,新年手帐(记事本)。我身边就有几个同学在积分,换了礼物那个高兴。有时候为了礼物去买甜甜圈,真是买椟还珠啊。

      休息是两个小时才有十分钟,只能掐着表,上个厕所。店员可以半额买甜甜圈和饮料,休息的时候买来尝着吃,还真挺好吃的。里面做甜甜圈的也是外国人,都是M大的留学生,一个还是同研究室的,前苏联的,从未吃过海鲜,问到海鲜就恶心。她经常把样子做坏了的甜甜圈拿给休息的人吃。记得她的眼睛很漂亮。虽然人很胖,大概跟做甜甜圈也有关吧,那个环境又甜又油腻的,闻着也能长胖的。

      注意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着像美国人,每次总要一杯咖啡和一个甜甜圈,坐在角落看书或者教英语。他点的时候,会用眼神向你微笑,很热情,偶尔寒暄几句。后来经常在路上或者学校碰到他,原来他是大学里的老师,夫人好像是日本人。难怪这么清闲。圣诞节前,在路上遇到的时候我用英文跟他打招呼「Merry christmas and Happy New Year!」把他弄得一愣一愣,大概他已经很日化了,不太习惯这样的招呼了吧。或者他以为日本人一般不会这样打招呼吧。后来还交换了e-mail地址,也没怎么联系。就是觉得友善的眼神和微笑,让彼此在异国他乡很温暖吧。

      这个工也没坚持多久,就快开学了。反倒是不好辞,被问了理由,刚好要搬家,就如实说了。其实真得很累。后来跟日本人说起我打过ミスタードーナツ的工,他们说你是超人啊,那里简直不是人干的地方。超人倒不是,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想想也有些苦味,就像刚过滤出来的アメリカン咖啡一样飘着淡淡味道,好在已经淡去了。
      不过辞了后,没想到却找了ミスタードーナツ对面的超市做收银员,碰到以前打工的高中生,很是尴尬。

      那时候还住在M大的留学生宿舍,到车站,有好几个大坡。有时候下雨,居然还能打着伞骑车,现在想想,年轻真是好,那么勇敢,那么坚强,那么努力。下雨的时候,打着伞骑着车冲下坡去的时候,我就唱“有主在我车上,我就不怕风浪。”就这样,雨点打在脸上,心里还是很喜乐。因为那时候我刚刚去教会,刚刚知道上帝爱我,会帮助我。我就充满了力量和快乐。因为被爱的感觉,真是会溢出来的。
(因为本文会涉及到我的信仰,所以稍作交待。我来到日本后,研究室的同学带我去了华人教会,第一次去就被那种温馨、热情的氛围感动,加之那时候很孤独,前途未卜,甚至怀疑留学的意义,人生的意义。圣经和祈祷给了我很大的力量。知道了神的爱,和生命的意义后,就变得更加乐观,自信。想知详情的可以另外交流。)
      
       同时干两份工,确实有点体力不支,晚上头就昏昏沉沉的。就这样坚持了两三个月,后来的工作就没有这么艰苦了。艰苦也只是肉体的,心灵有安慰和满足的话,生活还是充满阳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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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15:03:4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runagoya 于 2009-4-29 14:22 编辑

三、超市收银

      因为四月份开始大学院开课了,第一年为了修满学分几乎每天都有课。这样必须把工安排在周末的晚上喝上午没有课的头天晚上。之前把那三份工作都辞掉了,实在是不适合在大学院时打,也就毫不犹豫地辞了。刚好三月底去买菜时看到车站旁边的超市贴出招人广告。每年三四月份是找工作的最好时机,因为会有很多学生毕业离开。记下电话号码,回头打过去问招不招人,管事的就说带着贴照片的履历书去面试。一般要求贴照片的履历书,说明基本上是很急需人的,也是比较正规的店。因为有专门的人事管理。
     面试的时候被问到,以前在对面的ミスタードーナツ打工啊,怎么不做了呢?理由很简单也就直说了,因为白天要上课,想要找晚上的工作。虽然ミスタードーナツ也有夜工,但不适合我。还好面试的人不太了解对面。之后问了些签证、打工时间的问题,就直接叫我写能去实习的时间了。
      后来回忆,去面试时穿的比较整洁,态度也很谦恭,并且表现出很希望得到这份工作的心情。加之刚好也缺人,就当即被采用了。

     超市收银,白天是主妇居多,刚好时间合适,又近又方便,还能补贴家用。晚上就是学生为主了。都很年轻,还有职高生。年轻人在一起,干活就不累了。有两个大龄女青年,是主管打工安排的,也是能跟上面领导直接汇报的职务。学生们就叫他们『お嬢さま』(大小姐),有点讽刺的味道。一个『お嬢さま』真是很『お嬢さま』,有次我的钱包拉在收银台,第二天打电话去,她告诉我「お財布」(钱包)她给保管起来了。头一次听到「財布」前面也加「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如此丁宁很不适应啊。后来我因为结婚跟『お嬢さま』说要辞工,她看上去有点受了刺激,表情有点尴尬。不知道是因为我要辞,带给她工作上的不便,还是比她年轻的我,这么快就要结婚了,使她不悦呢,说不清楚。

      ok,转到收银的工作上吧。收银员把顾客的菜放在读码器前,然后要复述一遍价格,为了使顾客确认有没有错。有的顾客结账后才来说这个菜怎么是这个价格,要退货,弄得很难堪,也费时间,所以一般的超市都规定要复述商品的价格。然后再摆放到前面的篮子里。这摆放也要注意,硬的食品放下面,软的食品放上面。有的主妇还生怕把豆腐给挤坏了,赶紧拿出来放在外面,等着最后放回去。一些细小的动作都会影响顾客的购物心情和超市的服务形象。
      这个工作又涉及到食品名称,很多菜是外国引进品种,用片假名表示,需要花点时间记。借着这个工,认识了很多食物名字。也看到了日本人餐桌的多样化。有个日本人说,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吃传统的日本料理了。今天汉堡包,明天意大利面,这都很平常。
      另外,食品的摆放位置也需要记住,有些客人不知道什么食品放在什么位置,就要带着去找。一般去超市买东西,都能看到上方的食品指示牌,可以循着去找相关的食品。但有些还真不好找。后来自己去超市买东西就能驾轻就熟了。

     一直报价会口干舌燥,站着腰酸腿疼。而偶空闲的时候去收拾一下篮子,排放一下货物,就能活动活动了。中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打工的人可以半额买面包、饮料,然后在楼梯下的更衣室休息。我喜欢买酸奶和豆奶饮料,偶尔累的时候买些碳酸饮料提神。能半额买这些喜欢的食物,真是件开心的事。有些小孩还乘机买了其他食物,到其他的アルバイト那里去结账。据说上头知道有这种事,但没查出来。有个小子还是校友,我没给留情面,除了休息吃的食物外,其他都照全额算。他也不好说什么,下次就去别人那里结账。

   傍晚是超市最忙的时候,主妇们和早下班的萨拉里门、OL都挤一块了。到了八点左右就会有熟食打折,熟食台前陆续有人来张望,等着贴打着条。刚开始时2割(20%off),急着回家的单身赴任男就会挑一盒寿司或者熟食。过了八点半,就开始贴半额了。这下很多人都围了上来。有一对母子几乎每次都来买半额食品,看得出是比较贫寒的家庭。有些人早已拿了2割的食品排队等着付钱,见开始贴半额条,就跑来要一张贴上去。
  这些当天没有卖掉的熟食,十点以后就拿到冷藏室去了。因为最后收拾的是学生们,离开前,他们会去冷藏室把那些没卖掉的熟食拿出来,大家挑喜欢的分了。一大盒一大盒的刺身和寿司、天麩羅,就被我们给瓜分了。这些小孩很少自己做饭,有现成的当然高兴。刚开始拿回家,还分给室友、朋友,大家吃的甚欢。我一般把生鱼片拿回家用油煎,什么鲍鱼、三文鱼都煎一煎,寿司则拿来用微波炉热,告诉日本孩子,他们很惊讶,寿司热着吃,成了笑柄。后来吃多了,看到天麩羅就恶心。在国内的时候,最喜欢吃刚端上来的天麩羅,外脆里嫩,非常好吃。没想到,现在吃着用微波炉热过的天麩羅,里外都蔫了,还很油腻,吃多了就很反胃。


  遇到很头疼的是两个奇怪的客人。每次来只买一百元以下的小零食,拿出一张一万日元的消费券,找去一大把钱。这两人隔着来,几乎每周都有出现。背着双肩包,包了装满了百元以下的小零食,估计已经在其他超市满载而来。经常在同一个收银处分几次付钱,为的是把消费券破开,换成普通钱币。我们对他们的到来实在感到厌烦。数钱麻烦不说,零钱都找给他们了,接下来的收银就不好做了。有一次,其中一个おじさん(大叔)来我的收银处好几次,最后一次我把几张揉皱的千元纸币找给他,没想到他生气了,说要投诉,我说どうぞ(请便)。虽然还是给他换了纸币,但接下来就没敢到我这里来,而是跑到其他收银处去了。大家都暗暗为我鼓励,算是给大家出了口气。他也没去投诉,自知理亏吧。后来就没再出现过,不知道是被劝退了,还是知道我们几个收银联合起来,让他不敢来了。

    日本的大学生打工,大多数是为了喝酒、旅游、买奢侈品。据我所知,很多学生的房租、生活费都是大人给出的。甚至大学院的同学也是这样。生活、学习以外的人情交际、购买奢侈品,只能自己去打点工来挣。当然也有勤工俭学的,看上去就比较早熟、懂事。
因为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空闲的时候经常转过去聊天。或者去补充商品时,偷偷地聊。有个男孩子一米八左右,消瘦,留长发马尾,戴眼镜,看上去有点江口洋介的味道。有一次我要搬家,拿了些超市的纸板箱(超市、便利店、药店都能拿,免费的),问他有没有塑料绳。他很热情地帮我捆绑,不小心手被割了一下,出了不少血,真让我过意不去。他笑笑说不碍事。那笑容很友善、温柔。真是个稳重的大男孩。后来,在他们送给我的结婚贺卡上,一个文静的职高女孩写着,「xx君と付き合っています。はるさんに負けないように幸せになります」(我跟xx君在谈恋爱,一定要像haru一样幸福)。这才知道他俩是一对,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清楚,可能是我后来走了以后?还有一对,那时候我还在那里打工。女孩是齿科护士,马上要去实习了。她长得很胖、很白皙,眼睛很大,听开朗的一个孩子。据说去过加拿大留学一年,住在牧师家里,有机会接触了基督教,后来受了洗。我俩就特别聊得来,她还参加了我的教堂婚礼。男孩是个大三学生,做事一板一眼的,很负责。个也挺高,消瘦。怎么也无法把他俩联系到一起去。后来女孩说两人性格和不来就分手了。

     晚上的收银工作过了9点就比较闲了。客人三三两两的,就不需要所有的收银都开着,所以后面几个收银就关闭了,去收拾垃圾、开始整理需要放回冷藏库的食品,以及补充商品。比较累的是把一箱箱的饮料搬下来,一瓶瓶地码上去,算是重体力活了。我也一点不含糊,那时候还真是有体力。偶尔会有男孩来帮忙搬,因为平时大家都相互帮忙,活也抢着干。但毕竟是体力活,第二天胳膊会酸疼。站久了,小腿胀满,偶尔泡个澡就很能解乏。
虽然在那里只做了一年,不过挺开心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对我来说都很新鲜,加之都是年轻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所以这份工作总体来说还是挺开心的。工作一般5点到晚上12点,一周三次出勤,十点以后时给就高一些。一个月也有个五六万,基本生活费有保障了。


    大学院第一年把该修的学分都修了,该交的学费也交了,还算顺利地度过。比起打工来,那些课程的发表、小论文还是很紧张的。第一年真是上足了发条的闹钟,嘀嗒嘀嗒不停地走啊。
    说到打工,也顺便提一下我的学费和奖学金。因为这也跟打工有密切的关系。开学时申请了入学金和学费减免,结果入学金全额交,学费半免,一下子交了四十几万,把从家里带来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下半年的学费也是半免。这在周围的同学中算是负担重的了,其他很多同学不是入学金全免,就是学费全免。还有一半同学第一年就拿了文部省发的每个月73的学习奖励金。我没有拿到那个奖学金。而是得了一个小额奖学金,一次性拿十万。不过也很感激了,就够我下半年半免后的学费了。那是个支持海外女子留学生的民间机构,由很多职业女性组成,致力于女性教育和女性职业。没想到第二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能拿三个月的文部省学习奖励金。接下来,又得到了ロータリー米山記念奨学金的面试资格。在学姐的指导下顺利通过面试,获得了每月14万的奖学金,和每月出席ロータリー俱乐部例会的机会。虽然刚开始很艰难,但我始终相信美好的事会临到,所以还是积极地申请,努力准备,自信地参加面试。三份奖学金先后到来,使我受宠若惊,感恩的心情满溢出来。虽然也招来了一些学姐的妒嫉,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去跟他们交往。因着有了奖学金的保障,第二年就不用再那么辛苦地打工,可以专心写论文了。加上第二学年初结了婚,就把超市的工作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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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15:04: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runagoya 于 2009-5-12 15:01 编辑

四、私立高中中国语讲师

    当我把料理店和ミスタードーナツ辞掉后,正准备找其他的工时,教会的一个姐妹问我要不要教中文。我说好啊,之前也教过中文的。她一脸无奈地说这份工作她实在坚持不了了,想要转手,正好要写论文也挺忙的。后来听她慢慢介绍才知道,那是一家私立高中,相当于国内的三类高中,一部分人要考大学,一部分人考职高、技校,或者直接就职。听起来是个很复杂的学校。正好要找工作,就欣然接受了她的推荐。


    面试是她陪我去的,因为她是介绍人,而且那个学校离大学很远,也很偏僻不好找。先坐地铁,再转私铁,还要走十分钟左右,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那所高中。接待面试的是校长和教頭(教导主任),这个教头以前带学生去过中国旅游,也有几个中国朋友,自学中文,对中国和中国人很有好感,第一次见面就能感受到那份热情和友好。第一次受到这么隆重的接待,有点不太适应。面试就是让自我介绍一下,说说有什么相关的经验。这下上面提到的那个中文教室的经验终于可以用上了,加上在国内做副社长的翻译的职历,以及这个姐妹的极力推荐,很快就定下来上课的时间。顺便也讲了一下待遇问题。交通费全额,一节课3000日元,寒暑假节假日休息也照付工资。真不愧是私立学校啊,出手这么大方。心里暗喜。回来的路上,姐妹安慰我说,以后要好好加油啊,这些学生可不好惹。之前也在教会听她提起过这些问题学生,经常把她气得受不了,让她很难堪。终于还是决定放弃这份丰厚的工作。回想起来校长和教頭这么重视,也是怕老师不敢去啊。虽然这只是一堂选修的中文课,不过在招生宣传上能成为吸引人的一个亮点。也有些学生后来在大学里继续选修中文。大多数学生只是为了混个学分。真是不能小看了这份工作。

    第一次去的时候,教頭还特地在全体老师面前介绍了一下。一屋子老师齐刷刷站立着,那场面真跟电视里看到的镜头一样。在走廊里碰到其他老师都很客气地寒暄,也有些学生擦肩而过时会打招呼。在学校里,又一次让我受宠若惊,这么恭敬的态度,还真不适应。但接下来的课耗了我很多的精力。

    因为是必修课,一个年级好几个班的学生有一半坐在一个教室里,黑压压地坐满了教室。坐前面是些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学生,坐后面的学生铃响过了才拖拖拉拉地进教室,还大声喧哗。染发、爆炸头、熊猫妆、超短裙,就跟涉谷街头的高中妹差不多。看样子就不是好惹的。第一堂课,相互介绍,告诉他们各自名字的中文读法,对这个显然很感兴趣,都比较积极。还有些下了课跑过来问同学、男女朋友的名字的中文读法。


    中文课一周两节,因为人多分两个班上课,所以只要备一次课就够了。刚开始教拼音,然后穿插一些中国文化、历史、地理等知识。起初的新鲜感过了以后,后排的女生开始浮躁起来。聊天的肆无忌惮,化妆的旁若无人。那时候流行名古屋巻き(名古屋大波浪卷发,好几个女生拿着卷发棒,对镜理红妆。几个后排的男生也开始聊天,甚至走动。我有点慌,不知所措,就拿中日老师惯用的大喊喝止,静了几分钟,后开始热闹如市场。终于领教了那个姐妹说的景况了。见大喝不止,就改用循循善诱,稍见果效,但无法持久。

    有一次看到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在那里化熊猫妆,胖乎乎的脸,把眼睛化的很黑,真跟大熊猫一样。那里实在看不下去,上去说这么年轻的脸不化最好了,自然就是美。她冲我吐了吐舌头,放下画笔和镜子。等我走上讲台她又开始化起来。因为中文课是周三和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就放学了。很多女生就要趁这节课化妆、卷发,好早点能去逛街。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面对父母的。有的甚至染棕色、金色的头发,配上熊猫妆,甚是恐怖。


    在这么受尊敬的环境中,遇到一群牛皮糖学生,不能硬碰硬。有一次心里差点受伤。一个女孩每次都坐后排大声说话,提醒了很多次还照旧。就在课堂纪律评分表上评了个差,还把扰乱的学生名字写了上去。可想而知,事后他们被教到老师那里免不了一顿训。之后稍有收敛,但在一次课上,我实在忍无可忍,跟他们说了我印象中的日本人是有礼貌,有素质的,希望他们也能有素质、懂的羞耻感之类的话,大概把她给惹毛了。在后面小声嘀咕「貧乏学生」(穷学生),但还是能清晰地听到。当时,顿有一股耻辱感涌上心头,但还是强忍住没有发作。事后自我安慰,我就是个穷学生,但我自食其力,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可羞耻的,反倒提醒我要更努力。那个看似富有人家的学生,她的内心却是充满苦毒和不羁,看着就很叛逆,大概是缺少父母的爱和管教。心里反倒同情起她和其他的孩子们来。就默默地为她们祝福,这些年轻的灵魂也需要爱和关心,需要尊重和理解。

大概是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学校就派老师来巡逻,有时候校长或教頭突然出现在教室后门,顿时鸦雀无声。也有卷发棒遭暂时没收(下课后去校长那里取)的时候。等巡逻的老师走后,慢慢地又恢复常态。每次上完课都像散了架一样,身心疲惫。经过几番观察、较量后发现,一部分人只要学分,一部分人很感兴趣。所以决定不对那部分搞乱的学生动真气,只要有一部分人愿意听,就继续讲。那些愿意听的人所表现出来的兴趣和热情支持我继续热心地教下去。

    学到“想”这个单词时,顺便问了他们的理想。有个女孩很直接地回答说「お嫁になりたい」(想结婚)。这够令我吃惊的,一个高中女生这么早就有打算结婚嫁人的想法,真不愧是日本,传统的想法还是女孩子早早毕业嫁人,相夫教子。还有个男生,挺义气的,看上去很稚嫩,但女朋友已经交往了几年了,是邻班同学,说想毕了业就结婚。还给我看跟女朋友的合影。听他说话的口气,是很认真,有责任感的样子。

    想到寒暑假、节假日休息也照发工资,那些疲惫、辛苦也无所谓了。拿着丰厚的工资,不必自己找气受,就这样坚持了一年。第二年,中文课改成了选修课,没想到选的人更多了。就同时开了两个班,需要再找一位老师,教頭让我推荐。我就给他介绍了一个稳重的Y同学。他是同一个教会的,也是同个学院的。觉得他很能稳得住那些学生,而且还挺帅的,有点像韩国明星。果然不出所料,他一去上课,那些女生都哇哇大叫,还很亲密地喊他Y君。后来他说受不了了,这些女生太放肆了,穿那么短的裙子还翘二郎腿,衬衣领子开得很低,还拉拉扯扯地。看来他遇到的问题比我还严重。好在他带着结婚戒指,学生们看到了稍有收敛。

    为了丰富教学内容,Y老师跟我商量来一次「ギョウザパーティ」(饺子宴)。既能品尝正宗的饺子,有能调动学生的上课兴趣。为了饺子宴他还把来帮女儿坐月子的丈母娘给叫去帮忙。我这个南方人,只能帮着打下手,帮着组织学生,分配任务。大部分学生很有兴趣,积极参与,动手擀面、包饺子,煮开水,打扫卫生。一部分学生漠不关心,或者是插不上手就站在一遍。包的是韭菜饺,大受好评。也有几个学生受不了韭菜味,没敢尝。近百人的学生,每人尝三、四个饺子,大多数都是Y老师和他丈母娘做的,可把他俩给累坏了。这次饺子宴也算挺成功,之后见到学生们,还意犹未尽的谈论饺子。从皮和馅开始做,大概是头一次经历吧,自己动手参与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

    这份工作在大学院的两年里,也算是轻松的活儿,是笔不小的收入。后来第二学年最后几个月怀孕了,放弃了考博,结束了M大的学业,这份工作也就自动结束了。Y老师还继续留下来教。毕了业就没跟我续签合同,大概跟M大留学生的身份有关吧。


五、デンソー(电装)短期翻译


    大学院一年级的时候,一位教中文的老师给研究科的中国留学生发了一封邮件。推荐介绍去デンソー(电装作口译和笔译。因为M大在当地很有名气,很多丰田和デンソー的头头都是M大毕业的,所以很多方面都挺照顾M大。比如丰田出资在M大门口挖通了地铁,方便了广大师生和周围居民。而且研究科科长跟他们也有交情,推荐学生啦,开讲座啦。所以这次直接把活交给了我们研究科。话说我们研究科平时研究的都是不直接产生经济效益的学问,这回好不容易有了能直接产生经济效益的工作,大家都很跃跃欲试。好在工作量和时间挺长的,招的人远远不够。博士生前辈们打头阵,从六月份开始接手这份工作。等我们放暑假开始去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多现成的资料库。前辈们把翻译的词汇、资料存档,做了联络本,方便查询,大大地减轻了我们后来人的工作量。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话说デンソー的工厂在名古屋的郊区,离学校相当的远,早上六点五十出门,八点五十左右到上班的工厂,需要坐地铁、转私铁、转工厂巴士,这样还不包括交通费,一天不到一万日元,算时给真的很低。恐怕是因为中间的介绍费或者交情的缘故,才能以这么低的工资招到大批踊跃上阵的人马。

    这份工一周三次,一个暑假一共去了十六七次,再加上那份一次性支付的十万日元的奖学金,就把第二学期的学费凑齐了(好在后来学费减免了一半,只交了十三万)。每次去的时候,还是睡眼惺忪的,和那些早起赶电车的萨拉里门一起挤电车,抢位子。尤其是在金山车站转车的时候,排着很长的队,赶不上座位的话,一般得站半个多小时。车越开越到郊区,看农田、河流和山峦也是一种享受。晚上回家已是七点多了,看晚霞和火烧云,一路风景甚是美丽。这可以说是一份披星戴月的工作,看到了都市中看不到的乡村风景,也很惬意。虽然没有交通费,但转念一想,这一路美景免费享受了,也算是个小旅行了,倒也叫人满意。
    由于有了先行部队的努力成果,我的工作就轻松多了。翻译员工训练手册或是机器操作说明,那些专有名词直接可以查询前辈们总结的笔记。有时候被安排跟研修生一起到工厂车间进行现场口译。坐久了,下去走动走动,还能看看生产线,不失为一件轻松的事。现场口译只要把日方技术人员讲解的技术要领翻译成中文就行,研修生们照着动手操作。因为有实物,比划着也能明白个大概,所以翻译起来不是那么难。就是现场机器的声音太大,得扯着嗓子大声地说话比较费神,容易口干舌燥。下午最容易犯困,饭后一杯咖啡成了我的习惯。早上那么早起,下午还是很困。日方技术人员很雅萨希,会递来一块润喉糖,中途休息个十分钟。
    日方技术人员对研修生也很雅萨希,平时嘘寒问暖,周末还带他们出去旅游。有一次一个瘦弱的女生突然身体不适,晕倒在现场。一位部长马上陪她去厂医那,我也跟着去翻译。后来被告知是贫血,又转到附近的大医院去看。部长亲自开车带她去医院,忙前忙后,很叫人感动。完了还请我们去喝咖啡,席间说到日方的热情周到,深表感谢之情。部长说彼此彼此,我们到中国去出差,也要你们多关照。

    说到彼此关照,让我想起留学前的工作来。也是跟研修生一道来日本的工厂进行现场研修翻译。日方相当关照我们,早接晚送,简直就是鞍前马后。还经常请我们去吃饭、旅游,生怕我们在异国他乡得思乡病。之前他们在中国出差时,住的可是四星级酒店,我们也是车接车送,老总也是大鱼大虾地请他们吃喝。我作为翻译和庶务,对日方的人员也是很关照,无论公事私事都一一安排妥当,简直像个“小答应”。副总河田先生是日方派来的技术指导,打扮入时,经常穿粉色或亮色衬衣,香水扑鼻。要不是给他去公安局办理外国人证件,还不知道他都已经五十多了。非常绅士,坐车还给我开门,用手挡住车门框,怕我碰到。说话很温柔。据说年轻时在美国长期驻在过,有时候直接跟总经理用英文对话,发音比起一般的日本人来稍微好些。

    有一次他拉肚子,大概海鲜吃多了不适应。总经理让我到他住的公司贵宾楼的房间去,看看要不要打车去附近的医院。去的时候见里面有位年轻的小姐,听声音估计是个中方翻译。后来才知道,她是河田以前在其他公司驻在时的翻译,还保持着私下交往。
    没多久,河田就跟总经理提出要搬离贵宾楼,自己去租公寓。他一外国人怎么能这么快租到公寓呢,我也没来得及帮忙,当然是那个女翻译给安排好了。一次,他要房东谈洗衣机的事,叫我帮着翻译。办完公事后,让司机顺道开车送到他租的公寓。公寓很大,装修华丽,家具齐备,据说是房东的孩子出国前住的,估计房租不菲。幸亏有女房东在,才不会叫我觉得太尴尬。不过在司机那里就有些尴尬的感觉了,大概司机也对河田的事有所耳闻。后来听说司机经常送他回公寓时遇到那个女翻译也在。我那时刚毕业,大有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样子,也就没怎么避嫌。好在清者自清,也没听到有什么流言蜚语。倒是有一次把我紧张了一番。那次,河田和日方的两名技术人员以及伊藤忠商社上海公司的一名营业人员高小姐要去庆祝一下,邀请了总经理,顺便叫我一起去。总经理另有约会,让我跟着作陪。没办法只能应付着去了。酒过三巡,高小姐就对河田他们很暧昧地说,haru桑很可爱啊,这么年轻。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连忙摇头作不好意思状。三名日方人员笑眯眯地说是啊是啊。高小姐趁机说,“河田さん、はるさんのことが好き?(河田先生,你喜欢haru小姐吗?)这句话叫我大吃一惊,吓出一身冷汗来。日语里“好き”不仅有喜欢的意思,还有爱的意思。日据中男女双方表白时,经常用这个词。没想到河田顺水推舟地说好きです。”顿时,叫我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们都看着我,我连忙作镇定状说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这回应比较官方礼节式,也不会使对方太尴尬。大家就大笑一番换了话题,让我一个人脸红了一阵子。日本人喝了酒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之后也没什么话题,倒是跟河田说话更客气了,为了跟他划清界限。他也没再有什么造次。反倒跟那个女翻译更热络了。据说,后来我辞职后,河田就把女翻译直接办来做他的助手,俩人还同居来着。相当明目张胆啊。
      河田夫人在我们结束日本研修后的送行路上见过一面,一看就是个很贤惠的日本女人,长得小巧精致,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一儿一女很青春亮丽,一幅和谐的幸福家庭的画面,我看着很别扭。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个单身赴任的日本男人,以后再有听闻类似的事,也就见怪不怪了。单身赴任的男人在工作上接触美女无可厚非,但私生活上需要有女人的照顾和关心,再贤惠的夫人也是鞭长莫及。这就有了漏洞。当然不是所有的单身赴任的男人都是这样,刚好河田有钱也有地位,有品位也懂浪漫,刚好那个女翻译跟他交情深了,故事就这样发生了。

    有一次,跟高中的一个死党在市区喝咖啡,谈到工作上的事,就提及了河田。她很好奇我说的这个很绅士的老男人,说想见见他。正好无聊,就打了他的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出来喝咖啡,正好他也有空,就打车出来了。席间就是些礼貌的介绍和寒暄,简单地聊了聊,他就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去赴约了。估计是那个女翻译。他走后,死党说很绅士,看不出那么老来,挺有品位的,就是长得有点丑。河田脸上有很多疙瘩,估计是青春期留下的,头发稀松,但人挺精神的。河田大概不知道那次被我们两个黄毛丫头用一杯咖啡给耍了一把,还以为自己挺有人气的呢。后来死党还常跟我提及河田,说要不是那么老,那么丑还真想跟他做个朋友聊聊的。   




     回忆起国内的那段工作经历,顺便说一说刚才提到那个伊藤忠上海公司的高小姐。伊藤忠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公司的一部分机器设备是通过伊藤忠购买的。高小姐经常带着日方的机器卖家来公司访问。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好漂亮啊,穿着鲜丽时尚,化妆精致,一口流利的日语说得很漂亮,不由地生出羡慕之意来。私下交流得知她毕业于千叶大学,在日本待了很长的时间,刚好有工作机会回国了。比起刚毕业的我来,她显得更加从容老练、游刃有余。这就更让我萌发了日本留学的想法。正好那时大学时的日语外教来了封e-mail,问我毕业后的情况,以及留学的想法。他说他的导师快退关了,想要留学的话可以帮我办导师的研究生。跟父母商量后,他们从精神上、财力上支持我留学,我就决定辞职留学了。就在年初结束日本工厂的研修回国后,拿了总经理亲自发给我的七千块奖金,被问及今后的打算和希望的职务时,我很不好意思地把要去日本留学的话题提了上来,让总经理和在场的财务经理大吃一惊。总经理劝我在考虑考虑,又让河田劝我看是否能留下来。未果,他跟集团副总裁谈了此事,出来后让我去见副总裁。

      进了副总裁办公室,扫了一眼,气派大方,名贵摆设很县典雅。我大有意气凌然之势,丝毫没有紧张感。因为去意已决,也就不怕什么了。倒是觉得挺荣幸的,一个普通职员还能这么受礼遇,要不是这事,恐怕难有机会进去瞻观一下。顺便提一下,那个合资公司是集团公司下属的,刚成立没多久,我要辞的话是第一人,怕是不好的开头,会令总经理为难。这才有这么大的阵势来劝我留下来吧。不过据说后来没多久那批去过日本研修的毕业生也都纷纷跳槽了。
     副总裁说了一些从公司的角度考虑的话,还对我进行了一番肯定。“现在要找有技术的人才很多,但要找个有品德的人才就不好找了。”我婉转地表达了目前能力不足,想继续深造的意愿。他说“从公司的角度来说我不希望你走,但从私人的角度来说,如果我女儿要出去深造,我也一定会全力支持的。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不知道怎样你才能留下来。”我说“谢谢您的肯定和赏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除非签证没搬下来。”那时正好在等签证,不过有了要走的想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更何况一个副总裁呢。真是年少气盛啊,为了抱负,可以放弃一切。
       也不是有多喜欢日本,或是为了淘金,只是为着强烈的好奇和生活在别处的情绪。从小看机器猫、一休长大,青春期哼着飞鸟凉的《SayYes》,看着东爱的故事流泪,艰涩的高考前夕,有《灌篮高手》相伴,得到了一些放松。大学时,纸上谈兵第学日语,一只想去看看,亲自了解一下书上的、磁带中的日本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大学时,用功读书,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游山玩水,一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终于得到了一个报送留学的名额。弄得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去短期留学了一样,结果名额被其他学校占了。综合排名第二名的我和第三名的同学只能无限羡慕地祝福第一名的c同学。考研落第,一直很顺利的我接二连三地受了挫折。真是要感谢那些挫折,让我心理承受能力变强了。为此还写了一篇演讲稿,得了日语演讲赛第一名。那时候还不认识上帝,却想起那句经典的话来,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会为你开启一扇窗。这种励志的话,好像是《读者》还是《青年文摘》上看来的,却扎在心里,安慰并鼓励了我。
    命运真是件奇妙的事。毕业后,c同学因为跟学校有合约,必须留在学校服务三年。那个学校本身不错,可惜是在小城市,用同寝室的室友的话说,是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当大家都怀着一点惆怅和几分兴奋的心情离开那个学校、那个城市时,c同学只能无奈地留了下来。后来据说她呆腻了,有天晚上悄悄地离开了学校,毕业证书什么都不要了,回到老家一切重新开始。我们心里都挺为她可惜的。留学的蛋糕虽然看上去很美味,但真正尝了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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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15:04: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runagoya 于 2009-5-12 15:02 编辑

久等了[.4A25192][.4A25192][.3636DF40]

六、派遣中国语教师以及杂七杂八

派遣中国語教師



    大学院第一年结束前,有一天那个给我介绍第一份工作的S同学突然打电话来,问我能不能帮他代课教中文。原来是他在ECC教中文,因为回国过年,让我临时代几次课。那时候刚好把课都修好了,小论文也交上去了,稍微轻松了一些,就答应帮他代课。


    要说这份工作之前,先简单地介绍一些这个S同学。他在国内是名校日语系毕业,教过几年日语,为了女朋友来了日本。先读了半年语言学校,了解到这个,我很奇怪为什么日语专业的还要上语言学校。他很严肃地说,日语专业的并不代表日语就能在日本吃得开,国内学的日语跟日本还是有差距的。读语言学校也好拿签证。那以后知道他是比较谨慎的人。后来他申请了M大的研究生,和我同期。因为女朋友的学费和一些债务问题,他打了很多工,没有听他细说,但从他胳膊拉伤了筋骨可知打工打得比较狠。入试准备得不充分,而且他报考的那个专业竞争很激烈,结果第一次没考上,又当了一年研究生。我成了他的前辈。大概是他觉得我这个人比较简单,那时候提醒了我,还帮了我一把。后来也经常见面聊几句。慢慢地他请我帮他看看他和他女朋友的的研究计划书,我那时候已经是修士一年级学生了,还带了一个研究生学妹,在入试上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就帮着他俩看研究计划书,稍微指导了一下。第二次他和女朋友双双考上了M大。看到他们喜悦的笑容,我也很开心,终于有机会回报他们了。心想一定要善待每一个遇到的人,他/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帮到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你的帮助。


    有了这样的交情后,他就更感激我,把我当他哥们一样。经常请我和我老公去他家吃饭。他真是个极品男人啊。做得一手好菜,还是打很多工,又温柔又体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女朋友就是对他没好气。那次他俩请我们吃饭,要感谢我的帮助。就到他女朋友打工的料理店去吃饭。吃着吃着,他女朋友就贬损他,嘲笑他,令他很难堪。后来几次在他家里也是如此。我和我老公很为他感到不平。他女朋友就是长得稍微漂亮些,也不至于这么贬损他吧。可能是他太温柔了,缺少男子气概?虽然看他打工打得一身肌肉,但做事为人还是很谨慎,待人很和善,看不出什么大男子主义的气概。我俩觉得他女朋友太刺,不配他。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没说什么。


    回过头来说那份中文的工作吧。自从他语言学校毕业进了名大后,语言学校的老师又联系他,问他能不能回学校做派遣中文讲师。因为老师知道他日语好,还进了M大。这里又要插播一些类似的事。想来我老公的表姐来,他能来日本是靠表姐给联系的语言学校和M大导师。表姐大学毕业后又回到以前上过的语言学校去做助理,因为学校里有很多中国留学生,学要懂中文的老师辅导学习、帮助指导考学。想必学姐在学校时比较优秀吧,又回那个学校做了几年助理,在学校里有较好的口碑。后来老公能进这个语言学校,就很顺利、快速地给办了手续。现在认识的一个教会的姐妹也是在语言学校做助理的。能把自己的留学经历分享给后来的人,又能帮助他们的学习和考学,真是个很有意义的工作。


    回到正题。虽然只是代教几节课,还是签了份合同。派遣中国语讲师,就是哪个公司需要讲师,出差到那个公司去上门教中文。交通费对方出,到手的时给时2000日元,工资一部分学校拿去了,作为介绍费和事务费,这个比例不得而知。第一个派遣点是一个制造工厂,因为在中国有工厂,技术人员经常要出差,或者有研修生来日本研修,管理层和技术人员需要学中文。于是他们自发组织了一个学中文小组,有技术部长,也有车间主任,还有单是对中文有兴趣来参加的。大概十来个人,已经办了2年了。偶尔有新人加入,那十来个人几乎每堂课都出席。

    因为有了以前的教中文经验,这次就能驾轻就熟了。这里的学生都是成年人,因为工作需要,或者是喜欢去中国旅游,所以教些日常用语、简单会话就行。偶尔他们也会提一些有关国情、民情的问题,比如厕所卫生啦、说话声音啦、夏天男人光膀子啦,问了很多这样的问题。这些论小春论坛上都有过无数次讨论,借鉴了一下有用的见地,都给一一答复了。听得他们连连点头。


    有个部长长得像付彪,特爱提问题,说话还很直,让我有点应接不过来。不过人还是挺友好的。有个科长就很腼腆,读单词声音很小,不太自信,态度谦恭温和,典型的日本大叔形象。还有一个部长,好像是这个班的负责人,每次都提前到,准备桌椅、灯光,下课还顺带载我去车站。两个中年女的因为爱吃中国菜爱去中国旅游,学得很积极。没几节课就跟他们混熟了。结果他们私底下商量决定要换人,跟我来商量,说老师四月份开始您就不用代课了,正是来给我们上课吧,学校那边我们会去联系的。这么一说,又给受宠若惊了一下。感谢他们的诚意,但觉得很对不住S同学,抢了他的饭碗。两天后教务处主任打来电话,说学生们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继续留下来教课。S的合约也刚好到期了,你来续签吧。他那里我会解释的。这个时候又有点奇怪的联想,感觉像古代的青楼,生意做好了,让客人满意了,老妈子高兴了,把不得宠的人赶到后方去了。允许我这么歪歪地联想一番。其实说白了,这也是服务业,学生也挑老师,学生满意才会有生意。不过我没有色相,只能靠真才实干和真诚赢得学生的满意和尊重。
后来带着极大的诚意和歉意去给S负荆请罪,他表示能理解,说你的魅力比我大啊。

     就这样四月份开始接着教这个课。这下学生们更拿出诚意来,要给我开个欢迎会。我说不用特地开了,都认识了呀。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定了一个中国料理店,下了课一起过去。菜上了一大桌,推辞说不会喝酒,就免了。他们也趁机叙叙旧、聊聊天,看来关系都不错。后来辞掉这个工作前又给开了欢送会,看着他们遗憾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不舍。欢送会上两个女的有事没过去,就我一个女的,旁边围着六个男的,真的蛮尴尬的。好在他们一口一个先生,一口一个感谢,把微妙的气氛才给转化了一下。欢送会是在一家豆腐料理店开的,上来的菜全跟豆腐有关,第一次吃很新鲜,味道也不错。席上说了些什么都给忘了,光记得豆腐料理很营养美味。

    在课上还认识了一个中国研修生,她正好想学日语,就来旁听,因为他们上课也不全是用中文,大多数时候还是用日语提问或讲解。这个女孩很好学,自学了几个月,已经能够简单会话了。有一次搭部长的车,她也一块坐着去车站,怎么着就聊到请她去华人教会看看,能够排解一下思乡之情,顺便可以参观一下M大。没想到她欣然同意,还说她外婆是基督徒。后来她周末一直去那个华人教会,在那里受了洗,很感激我带她到教会。后来她研修满期,回国了。现在还有在联系。常回忆起她灿烂的笑容和感激的表情,想人与人萍水相逢,真是件奇妙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变成别人的天使,带给别人幸福。

    在教这个班的同时,又被派到一个公司去教一个马上要去台湾赴任的职员。没找到台湾人教,说是教中文就可以,能共通。坐车转车走路加起来也得四五十分钟。派遣的工作地点都不固定,要想接活的话就不要怕路远。接的活多了,事务那边也觉得你挺勤快卖力的,会经常推荐新的活。还好这份活只有两个月的合同,远一点也就努力一下了。课是在工厂的小会议室里上的。那个即将被派去台湾赴任的职员蛮年轻的,后来聊了才知道孩子快三岁了。一去就是三年,老婆孩子也跟着去。言谈中有些不安和紧张,要在一个新的环境开始新的工作和生活,多少会有些不安的。刚好我自己有相同的经历,就告诉了他很多异国他乡生活的经验,并告诉他可以随时保持邮件联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虽然对台湾我也不熟悉,有点心虚,好在很多文化习惯上同根同源,即使没去过多少也有些了解。作为老师还是要多给他打气)。把他感动得不得了,要请我去他家吃饭。他太太还特意取り寄せ(预订)了一份有名的蛋糕(比较老土,第一次知道取り寄せ这个词)。太太很温柔贤惠,儿子很可爱,一家人很和谐很幸福的样子。席间简单地介绍了一些文化习俗,更多地是鼓励安慰加油,说我会在日本支持他们,随时可以联系,让他们带着信心去开始新生活。后来他来了几次邮件,说得到那里的同事的帮助,工作和生活慢慢地适应中。
    因为日本是我们的异国他乡,我们在这里得到很多热心的日本人的帮助,当他们要在我们那里成为客旅时,我们作为主人更要显出热情和大度。从起初的接受帮助,到那时能够帮助别人,心理的宽裕和从容在增长。将感激之情化为热情去帮助那些需要支持和鼓励的人,看到他们的笑容,那种喜悦可以持久,再回忆中变得更加甜美。

    后来到了九月份,论文开始热火朝天的时期,就腾不出时间去第一个班教课了。现在想想其实也不算远。坐地铁、转巴士、走路大概四十分钟,上课两个小时,也就那么点时间。不过还是给推掉了。打算辞之前,给他们介绍了我的学姐,一位美丽聪慧的高材生,一顿形容,才不至于叫他们对我的离开感到失望,反而使他们对新老师有了盼望。交接的工作也交给学校的主任,她深表遗憾,说学生这么喜欢你,你不再多较段时间吗?我说我的学姐更优秀,他们也会喜欢她的。主任说那以后有机会再过来啊。


   现在有个教会的姐妹也在做派遣中国语讲师。她以前也教过一段时间的中文。关东派遣的地点就更广了,以东京为中心,几乎跑了整个东京圈。时间也很散,上午、下午、晚上、平日周末都有。因为她还没生孩子,所以时间上比较自由。一段时间下来,把怎么坐车、怎么转车、怎么买回数券省钱都弄得一清二楚。把她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锻炼到熟悉各大站点,转车,还把各站附近的美食尝了个遍。遇到的学生也是形形色色。有个JR的技术部长,天天跟她聊交通,有个主妇经常邀请她下了课一起去吃饭喝茶。



做派遣中国语讲师真是需要体力和时间。其实路上会花很多时间,算下来时给并不算高,但坚持下来,收入还是比一般打工要多些。那些ECC、ジオス(GEOS)也不是不好进,需要有敲门砖和运气吧。这敲门砖就是相关的工作经历。这些学校都是学生选老师,第一堂课是校方给学生免费试听的。学生要是满意的话,会继续签约。老师自身的表现和教学能力就很重要。
     
    教中文相比教英语和其他语种来说收入要少些。遇到一个教小孩子英语的中国留学生,她说很难找啊,一般不要非英语母语国家的人。连英语还算不错的印度人,因为长得不像英语国家的人,也不太好找教英语的工作。其实教语言也挺累的,事先要做很多准备,上课时精力高度集中,口干舌燥。高薪和高劳动强度还是成比例的。只不过这种工作体面些,能受尊重,干净卫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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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15:04: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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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口译零活

      说这个话题一下子要跳到大学院毕业后,先简单地说一下缘由。
     大学院的第二年才想起去找工作,结果也没有十分投入地去找,听了很多工作有可能需要到东京等地上办,就打了退堂鼓。因为那时候老公还在读大学院一年级,而且刚刚新婚,是不会考虑为了工作而分居的办法的。那就继续读博吧。论文进展得很顺利,跟老师也谈得很好。没想到就在论文的最后关头怀孕了。初期的妊娠反应弄得我不得不草草地结束了论文,跟老师说不考博了。理由是老公马上要找工作了,基本上不是在名古屋。因为名古屋的工业基本上以丰田的汽车产业和周边产业为主,是个比较饱和的产业,他想去做医疗器械。老师觉得很遗憾,说以后有机会还可以继续读的。那时候是这么想的,现在想来,做学问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尤其对女人来说。我所知道的两个女老师为了工作跟在东京工作丈夫分居两地。
  毕业后就在家休养等着生孩子了。很佩服我那个同学,一边怀孕着,一边写论文;刚生完孩子,就去博士升学面试。现在带着两个男孩在读博士。精力超人啊。
     在家休息期间,有个香港的女孩找到我们教会寻求翻译和帮助,牧师就把我介绍给了她。原来她父亲在日本犯了事,被关押起来等候审判。她爱父心切想要见见父亲,并且帮助父亲找个好律师。刚好我结婚后室友搬走了,空了个房间让她住。陪着去了几次警察署和律师那里,本来不打算收钱的,但她很过意不去,非得给只能勉强收下了。
     去了才知道,原来有很多中国人办地下钱庄,帮助那些在日本打工或者黑户们把钱转到中国去。女孩的舅舅就是主犯之一,而她爸爸因为舅舅请他去做饭,也被卷了进去,估计也帮着做过点生意。女孩此行的目的之一是希望他父亲悔改认罪能得到减缓,所以她让我陪她去警察署和律师那里。见到她父亲的时候,已经是事发三个月后了。她父亲身形消瘦,头发花白,情绪激动。据说在里面都快崩溃了。她收到父亲的信,看出一些离世的意思所以急忙赶过来要安慰、帮助父亲。她抄了圣经的话安慰老人,还跟他一起唱诗歌。老人读了,唱得热泪纵横,泣不成声。说想起小时候跟着妈妈,妈妈也经常唱这些歌。说在里面肉体不自由、灵魂更不自由。说对不起孩子们,以为多挣点钱可以好好照顾家人,哪想到晚节不保。我在一旁看着很伤感,但还是要把他们的对话翻译给一旁监视的警员听。那警员也颇有几分感动,之后很照顾老人。后来女孩有拿衣服和圣经、诗歌本进去,老人说在里面天天看,天天悔改认罪,祈求上帝的赦免和保护。
      第一次去了日本的法庭,翻译是个很漂亮的大连人。据说在日本已经十几年了,回国很不适应,上吐下泻的,水土不服。一场结束又赶去下一场开庭,是个职业的法律翻译。看着她雷厉风行的身影好生羡慕啊。
     后来老人还是被判了一年三个月的刑,要转到其他城市的监狱去。她还想努力一下,怎奈上诉需要时间,请好的律师更花钱。原来法律规定的出于人道主义给配的那个免费律师已经老眼昏花了,还战斗在第一线,说继续请他稍微能给便宜些,也得几十万。这对他们来说是笔很大数目,结果就放弃了。后来也没有再联系那个女孩,不知道她父亲出来后身体如何,回到香港情况怎样。

     还有个台湾来的王女士,也是从网络上找到我们教会。那时正值爱知县办世博会,她要过来参观学习有关的项目。牧师也把她介绍给我,因为知道我家有一间空房可以接待。王女士是台湾某大学的助教,这次是请假私费学习来的。她腿脚有点不方便,来的时候带着拐杖。我也申明是免费接待、免费翻译。她执意要付门票、请吃饭。因为她有残疾人证,所以去世博会的时候,先去办理了一个相关证件,借了一把轮椅。这轮椅简直就是一张绿色通行证,我们走到哪都给优先进场,还有向导陪着,我也跟着沾了光,几乎所有的场馆一天内转了个遍。她看不懂的给她翻译一下,场内的向导、标志挺一目了然的,很方便就能找到。第二次跟老公一起去的时候,哪儿都排长队,这才想起那次真是接着王女士的光得了大便宜了。

       这种偶尔才有的口译也不算打工,却是很有意思的经历。长了不少见识,又交了朋友。

-------------------------------(5月13日更新)-------------------------------

八、データー入力(打字员)

      说这份工作时间一下子要跳到生完孩子以后。先简单地做些铺垫。
     前面说到老公的工作打算,他最大的心愿是去医疗器械会社工作。因他在国内刚毕业时去医疗器械相关单位工作过一段时间,对此很感兴趣,什么胃透镜啦、心电图啦说起来头头是道。反而对汽车行业毫无兴趣,认为这个产业已经接近饱和,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医疗器械的话,中国还没有能够独立设计制造的地方,基本上依赖进口,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于是在他读大学院的第二年初就开去参加医疗器械的说明会。说明会都在关东,有一次坐新干线当天往返,说坐晕了跟坐飞机一个感觉。去了两次就受了点打击。一家说从没招过外国人,人事手续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另一家说这个产业很重视知识产权保护,言下之意就是婉言拒绝了。这两个心仪的医疗器械会社就无缘了。当他失望地回到研究室时,看到桌上放着R会社的简介和一个OB的名片。原来这个OB到研究室给后辈们作介绍来了。他立即给OB发了封邮件,单刀直入地问R会社招不招外国人,以防再受打击。OB回信说,R会社是个国际化的大会社,在中国也有工厂,只要有能力就可以进。而且会社中也有外国人社员,尽可以试试。有了OB的鼓励他就心里有了底。开始积极地准备R会社的面试材料和学校推荐。理工科一般都能拿到学校推荐,因为很多大手公司会直接去国立大学的工科要人,会给几个推荐名额。拿到推荐名额后,只要参加一次说明会,省去第一两轮面试,直接进入中间阶段的面试。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他拿到了R会社的内定。得到消息的那刻简直是欣喜若狂,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能安稳了。这样也就决定了家庭今后的发展方向。我们最终要离开名古屋去关东。所以等我在国内生完孩子回到日本后,就打算找一份短期的工作。



-----------------------------5月14日更新-------------------------------

    那段时间正好是他要写论文的时候,压力很大。我选择了回日本帮助、照顾他。为此舍弃了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但权衡下来,亲子关系是天然的,几个月后再接回身边马上就能恢复。而夫妻关系是需要经常维系的,分居两地两个人的力量都会被削弱,而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力量要远远大于两个个体的力量之和。尤其是在他感到压力最大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回到了他身边。
      
     这次是在yahoo上找的工作。yahoo上有アルバイト信息,根据条件检索就会出来很多相关的工作,跟免费的アルバイト杂志差不多,只不过这个可以马上在网页上应聘。因为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想找个轻松点的活,不想再干体力活了。事务类的工作应该相对轻松些,刚好有个データ入力的短期工作,时给还挺高的1100日元/小时,比起超市收银之类的要高很多。于是直接在网页上应聘了。过后来电话和邮件,被告知面试时间和地点。
     面试是在名古屋车站附近的一个大写字楼里进行的。进了该公司的大厅,发现有好几台电脑,原来是测试用的。进行了简单的常规面试问答后,直接进入测试。因为是打字工作,需要考核打字速度和准确率。先是按着显示的内容输入单词,几乎是常用的单词,偶尔有几个生僻字,好在有所储备。然后是一篇英文短文和一些数字排列。字母会盲打,数字那时候还不会忙打,有点手忙脚乱。最后还考了些word和excel的基础用法。一顿测试下来,有点疲惫。被告知录取与否等电话通知。等了三四天一位没戏了,终于等来了一通电话,说录取了。11月x日在xx写字楼大厅集合参加研修。
     研修和上班的地点是名古屋车站的另一个写字楼。那天一大早就到了指定地点等候。来了十几个人,看似都是来研修的。有个很可爱的女孩过来问我是不是参加研修的,就聊了起来。告诉她我是中国人,把她吓了一跳,说一点都看不出来。后来两人就有了同期的交情。因为看到一个男的穿着西装,把我俩给紧张的,以为研修要穿正装。好在其他人都穿的挺随意的,也就不怕了。研修进行了一天,是带薪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太大的不耐烦,因为坐着听也给钱,实在是很划算的工作时间了。研修会上老师介绍了一下工作原理和个人情报的相关法律,然后分了组。
      这份工作其实是短期的派遣工作。去面试的那家公司是个大型人材中介机构,叫ベルシステム24,后来才知道挺有名的。被派往工作的公司是Softbank(软银)的后援单位,处理客户资料、合同数据、更新解约手续等的数据处理。所以我们的客户不是一个个的手机用户而是Softbank各个店铺的职员,接受他们关于客户资料的问询。还好我被分配到解约数据处理组,只要核对用户姓名、住址、电话号码等信息,就不用接听电话了。

-------------------------------5月19日更新--------------------------


     真不愧是写字楼里的工作。一进大楼,窗明镜己,很是亮堂。电梯有十几部,为不开上班高峰的拥挤和合理有效的使用电梯,高层楼次专用的电梯和低层楼次的电梯分开来,即使这样,每天早上还是人满为患。除了大厅是大理石地板外,各楼层通道铺着地毯,这样穿高跟鞋的mm就不怕蹬蹬蹬地吵到其他办公的人了。
     一般早上进门前大家都先去厕所,收拾妆容、整理衣衫。时间宽裕的话,可以先去打卡,再去整理。到点后有朝礼。经理站在前面,大家站在办公桌旁,敬礼问候。然后听经理说些注意事项之类的话,之后就各就各位开始工作。还没等坐下,那边的电话就此起彼伏。有的人应答时的口气跟平时判若两人,语速快、声调高、态度谦恭。也有的人细声细语的,捂着话筒好像在褒电话粥。我和那个第一次报到时穿西装的男的一组,负责解约资料。需要把四十七个都道府县一年的解约资料都核对一遍,任务量相当大。从壁橱里抱过来一大捆解约资料,放在电脑旁,从固定的软件上核对客户的姓名、地址、电话号码等信息。一边看书面材料,一边看电脑容易看漏,就用笔或者手指一一点着核对。等熟练直接用眼核对就可以了。时间久了,就能总结出一些有效率的动作,减少了很多重复动作。
       有时候看到有意思的名字,不觉要笑出来。“我孫子”(abiko)、“鴨脚” (ityou
)、“宇宙”(这个比较雷,宇宙人啊)、“浮気”(ukigi,苦労しそう。居然是很辛苦的意思,看上去可不好看,跟中文叫出轨一样,真难为这人了),其他还有很多汉字读来雷人的姓名,因为我一看首先反应的是汉字的读音,就觉得很有趣,比如“甲把”(kappa)、“無敵”(muteki。这个比较强大啊)。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都有。另外,发现六七十岁的男性姓名中多用“夫”或者“郎”,加上数字就能看出此人在家中的排行了,“一夫”、“三郎”之类的。而女性大多是“~子”比较传统的名字。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名字则呈现多样化,且文雅了很多,比较多见的是“哲”、“史”、“宏”等字。很多都是同音同意字,比如同是hiro,就有很“広”、“寛”、“弘”、“浩”等不同的汉字。年轻女性的名字则有些洋化,比较注重读音的优美,比如“美紀”(miki,有点像米老鼠的读法)、“紗椰佳”(sayaka)、“優実”(yuumi)、“恵理佳”(erika)听上去都很可爱。从名字也可以看出时代特征啊。
     工作本身是件重复的单调的活,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倒是一些人比较能够成为写料。打字、接线的工作基本上是年轻女性居多,男的比例很少,这个地方大概只有二十分之一吧。接线员中有一个“男”的比较惹眼,居然穿的很girl,吊带衫配T恤,粉色、紫色衣服偏多,留一条马尾辫,走路比较婀娜。多半是个“玻璃”。他附近有个女的,我很多次都不能确认其性别,有时候是松松垮垮的韩版装束,有时是很嬉皮的风格。头发染成黄绿色,半长不短的不规则发型。身上任何地方都看不出一点女性特征来,却能和女孩子们打成一片,说话无顾忌,大家都称之为“ナちゃん”(小Na)。几次好奇地问旁边的人确认其性别,大家都笑眯眯地说“她呀,是大姐哦。”看来是个话题人物。
      我们的经理是个年轻的帅哥,小个子,长得很精神,说话温柔,声音很好听。因他叫榊原(sakakibara)她们私低下叫他“さっちゃん”。情人节前夕她们策划募集给さっちゃん买巧克力。传来一张纸,参与的人签个名,交100円。看来さっちゃん还是挺有人气的。因为日本的习惯是情人节送男生巧克力,女生送给自己喜欢的男生的巧克力叫“本命チョコ”,送给同事、普通朋友的叫“義理チョコ”。所以我也随了一分。后来我又延长了一个月工作,所以看到了他们给さっちゃん买的巧克力,包装很精美。日本女孩在这些方面都挺用心的。有时候さっちゃん不在办公室,有几个人就开始走动,假装问事,实则在聊天。突然有人低喊一声“さっちゃん来た!”(さっちゃん来了!)大家迅速就位,一如往常,跟高中自习课一样。
      还有个经理是其他课的,因为都在同一个办公室,所以有时候朝礼她来主持。她每次人还没到香气先飘过来了,穿得相当艳丽,那身打扮直接可以去高级酒店赴宴了。人长瘦高,细胳膊细腿的看着有点可怕,总之挺惹眼的。因为不熟悉,也没什么耳闻,也就不细述了。
     一个叫横井的女孩,因为马上要去加拿大工作,闲着也是闲着来干点短期工作。她是自己办理的一年工作签证,因为有亲戚在那边,以前也去过几次,所以也就没那么紧张或者兴奋了。倒是觉得她要去那里追求新生活,实现自己的一个理想,那种情绪能给人带来一些积极的力量。
     另一个女的是个主妇,为了即将到来的圣诞和新年庆祝旅游来打点短工,挣点钱好去玩。她结婚已经六七年了,还没有小孩,家里养了一条小狗当女儿。有一次一起坐地铁回家,聊了一路。她说“真羡慕你这么瘦,我自打结婚后就没瘦下来过。”,我说是不是伙食太丰富了。她说,结婚后老公的钱包她来管,去超市总是会买些自己喜欢的甜食,腰围就日渐长起来了。看来是个心宽体胖的主儿。


------------5月20日更新------------

  没过几天认识了两个一起工作的中国人。她们已经在那干了半年多了,经常要接电话。据说遇到过难对付的客户,对方听出她们的口音来,就说找一个明白日语的来听电话,把她俩气得够呛。瘦高个H是M大的校友,性格刚烈,一听那话就摔了话筒。另一个A大的W是个任劳任怨型的女孩,但接到那样的电话也很怵头。认识她俩后就经常一起去休息室吃午饭。休息室很宽敞,有冰箱、微波炉、水壶,一般大家都自带便当和饮料来。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外面吃时间很紧张,附近倒是有个便利店,但还是自己带的划算,也营养些。校友H受湖南来的W的影响喜欢吃辣了,每次都见她捧着一瓶老干妈吃饭,把南方出生的我吓一跳。她说话很快,噼里啪啦的,嘴巴也比一般女孩子大,而且是学体育出身的,比较cool。不过,人家还化妆呢,对化妆品挺讲究的,别看走路跟个男生似的,化妆、服饰还是挺girl的。她的理想是离开压抑的日本去美国深造。为什么来日本?比起美国来,好来呗!所以经常看英文电视、电影,刚好那时《越狱》热播,她追着看,说每次看到凌晨四五点,早上九点还要上班呢。经常见她踩着点进门、打卡,然后肆无忌惮地去厕所化妆,动作相当麻利。据说骑车到车站人一直是迷糊的,在电车上也是昏睡状态,有时候大冷天还坚持骑车上班,真不愧是学体育出身的,强人啊!她真是能说,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的说,我一般都插不上嘴,只好作个听客。对于一个像她那样一个人住,不分白天黑夜的人来说,也许真是需要一个听众。
  W挺要强的,是个安静有耐力的人。说过什么也忘了,没留下太多的印象。第二年二月底她辞了这份工作,因为毕业了找到一份工作,是在一个工厂里指导从中国来的研修生,顺便做点翻译工作。工资十几来万,她已经很满足了,因为文科真是不好找工作,终于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要开始在日本的新生活,她也开始置办起上班的行头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再说说和我同组的那个搭档吧。就是那个第一天研修时穿西装来的中年男人。因为那天就他一个人穿西装,搞得很正式。这种派遣工作的研修会,不是面试,真不需要那么正式。原来他以前是个萨拉里门(工薪族),后来打算转勤(换工作)辞了原来的工作(我很小人地猜测是不是该加个“被”字),现在待业中,就来做这个短期的工作,好一边投简历等面试,找工作。还跟我介绍说三十五了,跟家人住一块儿,言下之意是独身吧。在日本过了35岁要转勤就不太好找下家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没找到工作先辞职了。看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还有点受气包的样子,估计以前没少被欺负。不出所料,在后来的聊天中得知,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高中时经常被同学欺负,就变得内向起来,一度很郁闷,在家里宅了段时间。看他游离不定的眼神和坐立不安的神情,就觉得是个很自卑的人,受过很大的伤。也许因为我是个外国人的缘故,也许我真是适合做倾听者吧,他说起高中时的受伤经历来。那时,他的老师嫌他笨、反应慢,在课上说了他几句,后来其他同学也经常跟着欺负他,令他很受伤。他回忆时,言语激动,脸上带着愤怒,可见心中的创伤还未得到医治。好像说出来后,他就好受些了,慢慢地情绪平稳了一些。倾诉也是一种疗伤的办法啊。我劝导他说“你是上帝所造的,他看你为宝。当你知道他爱你,你是被爱的之后,你就能得到肯定,慢慢地会有自信的。”他似懂非懂,说他妈妈也去一个什么佛教组织,也说到了要爱自己。我说“你只有被爱后,里面才会涌出爱来,才能爱自己。一个没有被爱、被满足的人,爱是很难自己产生出来的。”他听到上帝爱他后,得知原来他是被爱的,被肯定的人后,慢慢地变得开朗起来,还经常主动跟我打招呼聊天,神情也变得自然多了。
  我知道有很多这样背负重担的灵魂,受过伤害,受过压制。但他们仍渴望被爱、被接纳,他们需要倾听着,需要寻找一个出口,好走出那样的阴影,寻找光明的生活。我愿意把我的经历分享给他们,带给他满善意的倾听、理解和温暖的话语。我愿意成为别人的天使,带给他们天国的福音,默默地为他们祈祷祝福。因为我也接受过这样的天使们的帮助。看过一部这样的电影,一个小男孩想出了一个方案,要把爱的接力棒传给别人,让别人继续去传给人。因为他的行动影响了家人和周围人,后来爱的接力棒传遍了整个城市,传到了全国各地。看后深受感动,一个男孩子单纯的想法变成了事实,我也愿意做这个爱的接力棒的一份子。哪怕只是做个倾听者,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一个建议,随时随地把爱传给别人。当看到别人由衷的笑容和感恩的表情时,内心的满足和喜悦真是超过任何物质所能带来的快感。
  
  结束这份工作的那天,整理完写字台,办完退卡离职手续后,さっちゃん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送到办公室门口,给我开门。这细微的举动让我很受感动,觉得虽然是个外国人,却受到了礼物和尊重。怀着很喜悦的心情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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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15:05: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harunagoya 于 2009-7-16 12:31 编辑

5月22日更新

九、派遣翻译--富士ゼロックス

(一)Guest House

       结束了名古屋的生活后,四月初我们搬到了埼玉。因为老公的工作配属地要到六七月份才下来,所以找了个适合短期居住的guesthouse。这是适合外国人居住的房子,无需礼金、敷金(押金),家具、电器都有,就是一个oneroom的房间,厕所、浴室、盥洗室、厨房是共用的,跟学生公寓有点相似。搬进去时,几乎已经住满了,有法国、韩国的留学生,有教英语的加拿大人,有中国IT工作者,还有几个日本的上班族。日本人也来住这样的房子,有的是因为喜欢跟外国人打交道,想学英语,也有的是因为工作的原因短期到异地图个方便。
     厨房和客厅是平时大家经常可以见面、聊天的场所。共用的厨房一般都要错开做饭时间,三户同时做饭的话会显得拥挤不堪,锅碗瓢盆铁锅炒勺的交响乐演奏上演了。韩国人真是喜欢吃キムチ(韩国泡菜)和烤肉,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他们在那吃。一个日法混血的高中男孩,一个人把自己的生活料理得很好,经常跟韩国学生聚餐。加拿大人真是速食主义者,没见过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这里的房间两人住一人四万日元,一人单住的话要六万,所以很多人都两人合住。那个自称喜欢跟外国人打交道的日本人就经常跟别人合住,一旦有人搬走,他就可以独住了,据说跟美国人、中国人、韩国人等多国人士合住过。一个做IT的中国女孩也是与其他女孩合住,认识了以后,去了几次她的房间,把我雷的够呛。她一个人的行李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吃的用的混合堆放,到处都是动漫人物的摆设,据说花了很多银子,还不断地从网上买来添置。我问她,那合住的女孩怎么办呀。她说,她呀晚上住楼下男朋友那。心里暗想恐怕是被她吓跑的。她就以这样的姿态持续独住了一个房间。据说每次换室友才稍稍收拾一下,没过多久她的东西又遍布整个房间了。
     那几个韩国留学生,原来是休学过来打工的,也算是勤工俭学了。人都挺朴实的,有个小女孩很可爱,就是那个IT女的室友,个子小小的,每天都很快乐的样子。几个月接触下来,觉得韩国人也不都是那么让人讨厌的,甚至还觉得挺实在的(虽然大学院时有几个韩国学姐不太敢恭维)。老公有着根深蒂固的反韩情绪,不知道韩国哪里触到他了,反正就是很厌烦韩国和韩国的一切。每次提到跟韩国有关的事,他都好像要磨刀霍霍的样子。我说你遇到过让你讨厌的韩国人了吗?他想了半天说还真没遇到过,有也只是这几个学生。他以前还挺照顾大学院的鲜族师弟,两人交情不错。我说人家孩子都挺老实本分的,没让你讨厌吧。他说那倒也是。诶,偏见真是个可怕的因子,往往会让人陷入一种比较激烈的情绪中。


----------------------------     5月26日更新  --------------------------

     老公每天早上六点半出门上班,路上需两个多小时,因为上班的地方在神奈川,所以要纵贯东京,跨越三地通勤。这样的长途通勤坚持了两个多月,真是一段非人的生活。不过也是挺有意思的一段经历。

(二)西川口   
     话说我们找的这个GuestHouse在埼玉靠近东京的地方,叫西川口。因为这样在东京、埼玉研修都方便些。后来我们跟日本同事说起住西川口,他们都惊讶地说,西川口啊~,那嘴能塞下一个鸡蛋。到网上一查,会出来一些跟风俗有关的介绍,说那里以前是“風俗無法地帯”。这才想起来,每次路过车站西口附近时,都有很多拉客的人,周围也有很多スナック(斯纳库)。一到晚上那些打扮妖艳的女子就纷纷上街来揽客。也想起一个大楼的过道上立着块牌子,上面用中文写着禁止非法拉客,抢占过道之类的话。原来我们一不小心搬到了这样一条街。车站附近有好几家パチンコ(扒金库),据说这条街,早些年治安很差,近几年稍有好转。老公每次下班回家总会被拦截。有几次他故意等我一起下班回家,以避免纠缠。走过一个路口时,迎面走来几个风尘女子,我小声地跟老公嘀咕说“怎么这么白”。这种特殊职业者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终日不见阳光,所以都特别白,甚至是苍白。早上上班路过那条街,经常看见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摆摆地在路上晃,街两边的居酒屋门口和电线杆下堆满了垃圾,很多强悍的乌鸦在那里聚餐,天气热起来,发出阵阵恶臭。真是一个叫人不愿久留的地方。
     有一次一起下班回家,正逢白木屋菜品半额促销,就去那里吃饭。进去下了一跳,以为走错地方了,包间全是玫瑰红色的装饰,灯光也很暗,很暧昧。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白木屋是什么个情况,这个店着实把我们给雷了一下,感觉真会做生意,在这样的街上,还挺会应景的。



--------------------------------5月27日更新-----------------------------

(三)面试被拒

      重新回到主题上去。搬完家休息了几天后,实在无聊就开始找工作了。这次也是下一站未定,只能假设为短期。找了本免费的アルバイト杂志来,圈圈点点,看中了一份摄影助理的工作,就打电话去,约好面试时间,准备履历书。面试的时候,做了份问卷调查,大致是性格、处世方式之类的适应性测试。面试的负责人说这份工作虽然在技术方面要求不高,但需要很好的沟通能力,因为是前往都内各种餐馆饭店去拍菜单,需要跟对方进行沟通、交涉。尽管我很自信日语交流没问题还是没有录取,有的工作可能真的不是面向外国人,或者可以说不适合给外国人做吧。那时候还没有开始摄影爱好,只是单纯的喜欢拍照,毫无技术可言,还想着能顺便偷学几招。不过对于招募方来说还是希望有技术和沟通能力的人来,能直接干活。
      那就继续找。发现住处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在招人,虽然白天的时给很低,闲着也是闲着,路又近就想去尝试一下。面试的时候被请到后面的仓库兼办公室里谈。店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说话还算客气。一般这样的便利店都是一个人承包下来做店长,有店长来雇佣临时工,所以店长有很大的自主权。他看了履历书后,简单地问了问能不能长期干。我这人一向不善于说谎,就老老实实地说有可能会搬到别处去,现在还未定,至少能工作三个月。店长说三个月才刚刚熟练就走人的话,对店里来说很为难。因为研修时要教你很多东西,你一上手了就要离开,那会浪费很多人力。原来我看似简单的便利店其实有很多细活,不光是贩卖店里的商品,还有办理接受快递、缴纳各种生活杂费,估计整个熟悉下来是得个把个月。店长说得挺直,看他有点为难,觉得大概也不能勉强下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研修工资太低了,无法满足,还是算了。他说因为新人干得少,工资要低些,这样先进来的人才能服气啊。我还是把履历书给要了回来,他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条件都摆出来了也是不能勉强的事啊。
      这一来受了点小小的打击,连便利店都不要我[.4F0CE]。人一旦悲观的话,就容易陷入自怜的情绪,越想越伤心、灰心。好在老公总安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在家多休息休息呗。但我不甘心啊,在家待着也很无聊,那个小小的房间实在很憋屈。继续找,心想饮食业应该比较好找吧。就找了一家繁华车站旁边的中国料理店。这家店规模挺大,很多地方都有分店,长期在招人。面试负责人是个年轻的日本女孩,大概是个领班。倒了杯冰水,开始面试。她看过履历书后,问平时有什么学习或其他安排,我就如实地回答说打算学车,时间没问题能安排开来。自信慢慢地结束了面试,等答复。
     一边还是心有不甘地继续找翻译的工作。很多派遣公司的招工信息是不会直接在google上显示的,只有进入到相关网页后才能一一细查。登陆了几个派遣的网页,搜索到几个不错的工作,也挺有兴趣的,在网上直接应聘后,就等回信邮件。尽管人家的条件是fulltime,我这家族滞在的签证工作时间一周最多不能超过28小时。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等回复。当然因为签证和工作时间的问题被拒绝了。真是可恶,有能力还不让干活。日本的法律规定,家族滞在这种签证只是作为被抚养人的身份留在日本,所以要工作的话必须申请资格外活动证书,而且工作时间不能超过28小时/周。这也是保护本国人民利益的一种措施。除非自己找能给签证的公司,成为正社员,换个技术签证,就没有这个限制了。要不就熬着申请永住,要不下下策就是入籍。永住还遥遥无期,入籍感情上过不去,再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回头中国国籍说不定比美国国籍还吃香,想要加入都很难。虽然现在偶尔也会有这样的矛盾,比如买房时,贷款的条件、待遇上也会有类似的问题,但心理上总是下不了决心,故土、祖国的意识还是很强烈地占据在心中。大概是从小就被灌输了祖国就是母亲的概念,放弃国籍就成了放弃自己的母亲,成了后妈的孩子,就好像会成为不仁不义的不孝子一样。政治课上说的,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的矛盾问题终于临到了自己。其实都地球村了,无论哪个村的身份都无所谓了,自己生活的幸福就好。但心里的坎过不去的话,还是这样维持现状吧。至少被人问起时,还能自豪地说我是中国人。
      这也许是很多在日华人遇到的一个共同的问题。如果是美国、加拿大的国籍,纠结一下下马上就愿意申请。但现在是日本的国籍,历史的、情感的因素参杂在一起,就更纠结了。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无可厚非,只是像我这样的人心里还有这么强烈的纠结,所以迟迟没有妥协。

----------------------------5月28日更新-------------------------

      其实说祖国母亲这个概念太过抽象,还是提父老乡亲比较实在。再具体点就是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以及出具身份证件时会遇到的各样的脸。
     请允许我在这个纠结的问题上继续纠结一下。虽然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样想很潇洒,但真遇到在那里说的人,恐怕表情、脸色不是那么好看的。有人持日本籍的护照在首都机场入境操地道的中国话,被把手续的皇城根儿白了一眼说“您不是中国人吗?”。酸葡萄也好,同根相煎也好,这样的尴尬恐怕不会少。更加之如今的网民获得了极大的言论自由,具备高科技的搜索手段,千万别说漏了嘴,一不小心就给你来一次“人肉搜索”,一夜之间就会成为当年的名人,确实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在日本,出去工作、跟人打交道,你那带着长江黄河味儿的口音会立刻泄漏你的出身,除非你日语当母语,不让人知道以前的底细,除非你有刀枪不入之身,自己选择的道路就无所畏惧。还是那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不不,应该是走别人的路,让自己说去吧。
      也许有人说你多虑了。是啊,等哪一天不虑了,也就没那么多纠结了。
     同样的尴尬在那些日本遗孤身上也有。他们在中国土生土长,却是留着日本人的血。他们的习惯、情感、思维都非常的中国,来到日本也是很地道的“中国人”。但他们转回日本国籍后,很多微妙的事情就出现了。那些不会日语的日本人,不知道如何去争取自己的权利,像一般的中国人一样在日本带着漂泊的心情,找不到根的感觉。还是喜欢中国菜、中国话,跟中国人打交道,很难融入到日本社会中去。
     其实我很多时候也有相同的感觉,好像是独立的一群人,既不受中国国内的约束,不用跟同学朋友去争去比较,又不用太去理日本人的繁文缛节,反倒过得很轻松,我自称为“边缘人”。“边缘人”偶尔会有情感上的感伤,不过近几年奥运会也不会再在中国办了,这里也有中秋赏月的习惯。国外的月亮确实比国内圆,因为空气好,因为心情好经常抬头望月,或低头看花,用眼用心去观察造物主所设计的美好事物。

     嗯,回到正题。说到那些派遣的工作因为时间限制也被拒绝了。偶然间看到一则招工信息,习惯性地先看工作时间,一周三到四天,看到这个突然眼前一亮。富士ゼロックス100%出资的派遣公司,工作地点是富士ゼロックス的埼玉的一个研究所。时给1700/小时,没有交通费。看着还算接近自己想要找的工作,立刻在网页上应聘。没多久就等来了电话,对方希望尽早面试。约好的时间刚好跟中国料理店的面试同一天,先去派遣公司面试,下午去中国料理店。
     面试是在派遣公司的新宿office里进行。虽然去过几次新宿,但那次还是晕头转向,不提早半个小时出门的话,恐怕会迟到。那天穿得比较休闲端庄,没有刻意穿西服,好像有点漫不经心的感觉,大概因为受挫多了,有点麻木不仁了,也就不太在意了。面试照例是先自我介绍一番,然后回答一些问题。没想到对方的问题都很实在,问没有交通费能接受吗?可不可以马上工作?我也说了有可能搬家的事,他们说可以考虑,跟先方(即派遣地公司)商量。几次面试下来我感觉,还是坦诚一点好,把事情摊开来说明了这样以后不会让双方太难堪,也是为对方考虑的一种态度。谈了一会儿后开始做适应性测试,也是那种考察性格、人品、处事态度的题目,很多新入社前的招聘上都有类似的测试,说起来也挺准的,大致能考察一个人的性格、处事态度。知道了出题意图后,就可以跳出圈套,比较巧妙地来应答。一般公司需要的人都是希望做事细致,有协调能力,有责任心,公私分明。适应性测试之后还有电脑技能测试,就是那些office操作,好在word、excel都比较熟悉,这多亏国内第一份工作时边做翻译边做庶务,跟文员学了很多。学多点,总是会有用到的时候的。结果马上就出来了,他们就问我还有什么问题,先方希望马上见面会谈。我如实地说还有个面试,要等那边的结果。其实心里暗喜,对方这么迫不及待,看来是很急需人了,这次的可能性很大。但因为跟中国料理店约好了就得去赴约面试。他们说那等你的结果下来后请尽快跟我们联系。
     从新宿回来心情大好,料理店的面试也有点漫不经心了,虽说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希望先拿个替补的,没想到人家还不要我哩,是不是当时的情绪透露了我不合适在那里干,还是不符合他们的要求。总之很高兴这个结果不用我拒绝对方,省得尴尬,因为一向不善于拒绝别人。之后就告诉派遣公司,说决定选择这份工作,可以跟先方见面。


-----------------------------5月29日更新-----------------------------
   
(四)岩槻事业所

      那个事业所所在地真是个偏僻的乡下。从西川口坐JR京浜東北線到大宫,转私铁坐了好几站才到一个叫岩槻的小站。在车站附近的银行门口等直通bus。在bus上摇摇晃晃十几分钟才到事业所。
     因为是去面谈派遣公司负责这个事务所的滝(taki)小姐陪我同去,鼓励我说不用紧张,轻松发挥就行。在一个会议室里等来了两个面谈的人,是品质保证部的部长和课长。心想不用这么严重吧,部长都亲自接见,稍微有些紧张了。先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主要突出有翻译的工作经验,尤其对机械类的相关翻译比较熟悉。然后课长看着履历书问我每次工作为什么结束的原因。我就如实地回答说,有的是期间限定,比如那个电装的短期工作,有的是因为跟学习上的原因。日本的公司很在乎一个人工作的长短,没有理由的辞工会被认为没有责任感,而且勤换工作的话会降低信誉度。如果真是出于一些客观原因那也没有办法,如实说会获得理解。听了我的回答后,课长点点头说原来如此,看上去像是能理解了。接下来部长突然问了我的英语能力,我说来日本后很久没用英语了,不过书面的话应该没问题。他当即让我用英语自我介绍一下。这个太意外和突然了,因为从来没遇到过也没有准备,心里一阵紧张。随即用初中水平的英语简单地来了几句自我介绍,感觉就跟考六级作文还用四级的水平去应付一样。好在中国人的发音有优势,随便卷两下舌头听上去也比日本人的英语发音要溜点,部长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就谈到什么时候上班以及一些具体的注意事项。因为料理店的答复还没有来就回答说等另一个面试的结果下来后再联系。听上去好像自己很抢手一样,一下子处于掌握了主动权有点沾沾自喜。其实心里早已倾向这边了,巴不得料理店不录取我。结束面谈后,滝小姐说辛苦了,表现的很好,我说没想到要用英语作自我介绍把我吓了一跳。
      后来跟派遣公司联系确定了上班时间,又去了趟新宿的写字楼签了合同。派遣公司希望我等老公的工作确定下来后立刻跟他们联系,他们好采取对策早作安排。
     又要开始工作了,心情如五月的艳阳天特别的晴朗、愉悦。而且这份工作应该说是比较理想的。不用去挤新宿方向的满员电车,早上还经常有座位。去乡下而且是男同事偏多的事业所上班,穿着朴实简练些就可,免得到新宿显得太土气还要受各样的诱惑和刺激。时给还算满意,虽然没有交通费,一周三天的工作正合我意,从那以后我就习惯了工作一天休息一天的规律。一个月下来也有十几万的收入,再次证明了知识创造财富的硬道理。因为不是天天通勤不值得买月票,就买回数券,花十张的票钱买十一张票,日积月累也能省不少。吃饭的话员工食堂比较便宜,四五百一顿午餐荤素搭配吃得很好。后来自己带便当去食堂热了吃。办公室里有冰箱和热水壶,自带冲泡的茶或者咖啡,能喝个够。有个男同事一天到晚往自贩机那跑,一天得喝好几百块,为图方便。既然要在那里工作两三个月就要精打细算,节约成本。早上六点多吃的面包牛奶顶不到午餐时间,十点多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抽屉里准备些小饼干、小糖果什么的,即可解饱又能提神。下午经常有人来发出差旅游带回来的お土産(土特产、礼物),泡上一杯咖啡就成了下午茶时间。

----------------------------6月2日更新-------------------------

(五)办公室里的那些人


     和上次在高中的早礼时被介绍给大家认识一样,这次是在昼礼(午饭后的寒暄)上。部长讲完话后,课长就像大家介绍说本部门终于来了一名中文翻译,大家以后有问题就可以去问她。我的自我介绍很简短,末了加了一句有关中文或中国的事情请尽管来问。没想到还真有好几个人在那以后陆续来问我他们名字的中文读法。大概是这样的开场白比较容易接近吧。
     铃木先生是个中国迷,自学中文好几年,曾多次去中国自助旅游。拿来些照片给我看,敦煌啦、云南啦,都是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很是羡慕加惭愧。很多日本人向往中国的丝绸之路,出现了很多考古学家和敦煌研究专家。大概是那里的古代文明和日本罕见的沙漠文化吸引了他们吧。
     峰尾女士是部里的英文翻译,也在自学中文。见我来了很是高兴,终于有了同行可以聊一聊了,顺便能学习中文。她早已过了退休年龄,但还在继续工作。因为老伴已经过世,留下豪宅和一大笔钱够她花销,不愁吃穿,只是因为太无聊,为了打发时间还是来工作能跟人接触,使自己保持有规律的生活。她也是工作三四天,休息的日子照顾九十多岁的老母,或是参加徒步旅游,养养花草,拍拍照片,日子安排得很丰富。日本老年人很会安排自己退休后的第二人生,不像很多中国老人一直被拴在家里给看第三代,座新型保姆。当然他们的收入和退休金是相当的可观,大可以安排旅游,开展兴趣爱好,平时泡咖啡馆喝茶聊天、看书。加上日本女人比较长寿,晚年心态平和,常做些志愿者等公益事业,充实自己的老年生活。
     峰尾有两个女儿,都已嫁人生子。女儿坐月子时她会去帮几天,大多数都是让她们自理。尽管大女儿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正怀着第四个,后来她也只是请了几天假去帮个忙。日本人结婚后跟父母的往来大多停留在礼节上,节假日走动一下,不太会有经济上的纠葛。就像峰尾的二女儿,比不上大女儿家那般富裕,日子过得比较紧,峰尾最多也只是在过节的时候塞给孙子一些零花钱,不会干涉孩子的生活,说“子供にも自分の人生があるから”(孩子也有自己的人生)她是要让孩子独立自主地经营自己的家庭。
    峰尾穿着打扮很得体而考究,不愧是学英文的人,比较有品位。虽然年过六旬,但仍坚持化淡妆,一头短而微卷的头发已是大半发白,但仍显清爽利索。有次是周五,她穿得比平时略显正式,精致的衣裙很显高雅,系一条淡雅的丝巾在脖子上,打出一个蝴蝶结来,很有风韵。那天很难得的见她拿了一个Gucci的包,真叫我眼前一亮。看到我惊讶的眼神,她说晚上有约会。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她是个很热情大方的人。第一天她怕我紧张拘束就带我去熟悉整个事业所的环境。她说翻译的工作和其他工作不一样,需要很大地集中注意力,很消耗脑力,累了的话可以去休息室或者到处转转,活动活动。而且其他人也不知道翻译是这么辛苦,也不会知道你的工作进度,完全可以自己安排掌握。她还带我到楼顶的平台,说她经常去那边散步,看看远处的山峦,呼吸下新鲜空气。真是没想到还可以这么轻松自由地工作,一开始就给了我一颗定心丸。后来也是跟着她学自带可以冲泡的茶和咖啡,小点心和中午的便当。工作中有个带领的前辈真是能学到很多,而且还有个伴,不至于落单。

-------------------------------6月3日更新-------------------------------------
   
     部长秘书佐藤小姐和人事总务北村小姐也是派遣社员,和我是同一个派遣公司。后来发现这个部门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是派遣社员,剩下的三分之一正社员都是些资格老的。这对公司来说成本核算、人事管理都十分有利。因为派遣社员的考勤、工资以及各种保险福利都是派遣公司管理,公司只要出一定的钱,就不用费太多的人力和物力,以提高整体效益。而对派遣社员来说,相当一部分钱被派遣公司拿走,据说有的是四六开。这种人才派遣公司真是完全靠派遣社员给他们挣钱呢。想到这觉得自己大有成了别人摇钱树的感觉。
     佐藤小姐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大伙儿给她起了个绰号叫“佐藤锦”(念satokin,是山形县出产的日本最高级的一种樱桃)。她说话像个小女生,还经常发嗲,长得胖而园,真像颗红润甜美的樱桃。其实结婚好几年了,没有小孩,家里养猫发泄爱心。她和北村小姐是好朋友加搭档。两人经常一起去吃午饭,一起去休息,双出双入。我加入她们之后,有点破坏了她们原有的平衡,变得经常要她们来兼顾我。后来从佐藤小姐那里才知道原来北村是个单亲妈妈,自己带一个上小学的儿子,还要做fulltime的工作,挺不容易的。她很瘦,一头大波浪的卷发很有味道,不知道她年龄的时候还以为才三十出头,其实已近四十了。再一次飲み会上第一次见她抽烟让我很意外。难怪那么瘦,据她自己说还抽得挺多的。估计单亲妈妈的压力不小吧。平时见她总是很热情,笑容可掬的,偶尔也能瞥见她脸上有一丝的忧郁。我的入社手续都是她帮着办理的,还分派了一台电脑和很多办公用品,感觉自己像个幸运的转校生,遇到一个亲切的班主任一般。
     每到头头们去开会或出差的时候,北村的旁边会围过来两个男同事。加上佐藤小姐平时他们四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其中一个男同事叫朝冈,有个正在拍拖的女朋友。中午吃饭他经常会拿好几个小菜或者色拉,从没见他拿过米饭,最多偶尔吃碗面条什么的,说是为了减肥。到了下午三四点他就饿了到佐藤和北村那里找零食吃,或只晚上加班前去小卖部买些小点心。我说你饮食不规律,不只主食吃零食能减肥吗?他每次指着食堂的菜单上标示的热量和盐分跟我们说,你看你看热量多高,含那么多盐分,大家不去理他照吃不误。
     有很多日本人对食物的热量和盐分真是很在意,尤其是过了三十的男人女人们。想起我们刚搬到东京后,老公的同事为了给他庆祝乔迁提议来我家吃饭,真是毫不见外啊,实则是想找个能统统快快喝酒的地方。那次我做了几个前菜,其中一盘红烧鸡翅是我的大好物,但没见他们怎么吃,只是礼节性地尝了一两个说好吃。自以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反过来己所欲的就可以大大地施与人了吧。哪想到日本人是很少吃这种没有多少肉、骨头又多又麻烦的食物。难怪超市里的冷冻鸡翅总是要比其他的肉要便宜很多,有时甚至是白菜价。还有个凉菜也把他们吓一跳,是盘椒盐腰果,他们也没怎么动筷。我们俩都犯了同样的错误,单是凭着热情把自己最喜欢的菜给端出来了。后来老公实在忍不住诱惑,端起盘子来一把接一把地开吃起来,把那几个同事惊讶的够呛,说你这是喝油呢,那玩意儿卡路里多高啊。几个三十代的男人轮番围攻我家二十代的男人。我说他就是好这个说了也不听,你们给多多耳提面命着呀。从那以后,我家男人说每次跟那帮同事去吃饭都要被监督、提醒。过了三十的男人对自己身体状况、体形等的保养可见一斑啊。
      
     再回过头来说那组“四人帮”中的另一个男同事。他叫高木,整天笑呵呵的,像个瘦版的泥罗佛(?)他总是有事没事地来找北村说话,然后佐藤和朝冈也跑过来凑热闹,“四人帮”又开始活动了。因为北村跟我是背对背的位置,所以经常能听到他们打情骂俏的声音,甚至有时还能看到些亲密动作,叫我大开眼界。这也难怪了,整个办公室连我和峰尾一共才五个女人,那第五个女工程师整天穿着工作服,剪个很男性化的短发,除了说话具备女性特征外,埋头作业时,在一排工程师中间很难找出她来。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四人帮”非常积极地履行了这条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我也差点领教了一番。

-----------------------------------6月5日 更新--------------------------------------

(六)中国组

     这个部门是产品的质量保证以及改进的一个部门。因为富士施乐是日美合资的公司,所以在美国也有工厂,当然在世界工厂的中国也有其子公司和工厂。我要接触的就是那些经常与中国工厂打交道的工程师,他们自称为“中国グループ”(“中国组")。由于他们经常要去中国出差,几个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和共同话题。
     有一次,北村小姐拿着出差人员的酒店预订表来问我说中国的酒店都这个价吗?我一看都是深圳的四五星级酒店,大概一天五六百人民币的样子。其实按日元算不太贵,但在中国就是高档享受了。而且日本人之间都会相互推荐住得好的酒店,久而久之,一些专门接待日本人的酒店就在日本人之间出了名,很多日本人到中国之前就已经做好调查,专挑那些酒店。那样的酒店之所以吸引出差去中国的日本人,据我曾经在国内做翻译时的观察,接待员会日语这是起码的要求、有日式料理提供(吃腻了中国菜或吃不惯中国菜的人可以吃他们的胃能接受的料理)、有日文歌曲提供的卡拉ok(由年轻小姐陪那会更受欢迎。曾经的上司河田就被卡拉ok的小姐夸张得帅,让他自满了好一阵子,自我感觉提升了一个档次),还有一些酒店或者周边环境的潜规则就不得而知了。中国几大沿海城市之所以那么受日本人欢迎,除了交通方便、气候宜人外,服务上也慢慢与日本接轨。曾看到上海街头有回转寿司、クリーニング(cleaning洗衣店)等的招牌,让日本人没有什么陌生感,反倒让我们从日本回国探亲的人很不适应,好不容易回了国,还被日本的气氛包围着。

       我刚报到的时候,几个中国组的成员还在中国出差。所以已开始工作不太忙。他们回日本时,中国组成员为了接风洗尘决定开个飲み会,顺便叫上我,为了相互认识一下,联络感情,佐藤小姐说那个店的寿司很好吃,因公因私我都得去啊。
     下了班后,大家徒步去那家传言很好吃的寿司店。路上有两个工程师跟我聊天,开始说中国的感受,中文那个难啊,中国菜那个好吃啊,中国人那个多啊。聊着聊着就到了那家店。因为人多就坐座席,分两桌吃。受了礼遇被请到上座,旁边坐一个长得黑黝黝的老头。这老头刚开始还说点人话,喝多了就开始言语暧昧、动作轻佻起来。日本男人平时工作一本正经,一到这种飲み会就完全换了一幅嘴脸。没想到后到的佐藤和北村也跟他们打情骂俏起来,叫我很不能适应。黑老头说:“你知道吗?他很有钱哦。”指着对面一个叫小笠原的老头说,“佐藤,他要是高兴的话,你问他要什么都给你哦。啊,哈哈哈—*()……#¥……”一阵淫笑荡漾开来。佐藤就势说:“真的呀,小笠原先生,那我要一块LV的手表,还要一个包%……—*(%”还发出惯常的发嗲声。小笠原故作镇定地看着我说:“没有那回事。”我笑笑打哈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真讨厌,那次居然穿裙子,因为是零时通知的,所以没有防备。坐久了腿又酸又麻,只能不停地换姿势。黑老头一会儿拍一下我的肩膀,一会儿拍拍手臂,说话很无顾忌,才第一次见面,他好像弄得已经是老朋友了一样,让我不知所措,太拘谨了显得没礼貌,但也不能总让他吃豆腐啊,于是离席要去洗手间。更倒霉的是起来发现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洞,顿时让我脸红到耳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好在没人发现。这一顿饭吃的那个尴尬啊。
     好在不断地有美食上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小笠原倒挺会照顾人,总是招呼我们三个女的先吃,很有献殷勤的意思。穴子(anago,一种鱼)的寿司相当好吃,一下子就吃光了,小笠原又特地为我们三人再叫了一份,把佐藤高兴的哇哇大叫。我作为被邀请的客人,北村说不用出钱,他们中国组成员请客,顺便也请了作陪的佐藤和北村,因为她们帮着安排出差事宜,也是出于谢意。北村和佐藤因为开车上下班,所以不能喝酒,我因为第二天要学开车,怕不胜酒力,只微微喝了几口,才算逃过一顿蒙灌。
      后来在办公室里那个黑老头还是一幅老交情的样子来打招呼,还说什么时候再去吃饭哦。真受不了日本的老头色迷迷的表情,让我汗毛倒竖,不禁感到很恶心。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一个变态的色老头,把我着实地下了一跳,现在想来都后怕。



-------------------------------6月8日更新--------------------------------

(七)遭遇痴汉

     那是一个普通的通勤的早上,坐在空旷的电车上开始打起盹来。时隔已久,想不起来那个老头是怎么坐在我左边的,还是我毫不设防地坐到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身边。但事后的惊恐和厌恶感仍记忆犹新。伴着电车有规律的摇晃,我正处于意识迷糊的状态中,突然感到左腿的大腿部被一只手给摸了一下。有意识的摸和无意识的碰触是可以区分的,力度、停留时间、是否急促等都可以感觉到。顿时头脑清醒起来,立即坐直了身体,迅速侧脸瞪了一眼身边的老头。只见老头把手放在西服口袋里,急速做收回动作。目光还是对视了一下,见我没有作声,他就低下头去装睡。这一切发生在三四秒之间,我的第一反应是遇到痴汉了,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办?证据呢?头脑中迅速作了一番考虑。因为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惊恐和慌张占据了上风,想喊又喊不出来,怕没有人证、物证,又怕事情搞大了,会影响工作和生活。于是屏息坐了几秒,见周围的人都在打瞌睡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旁边的老头还在装睡,便气愤地离席走到隔壁车厢,坐在能看到老头的位置上。一到站只见老头慌慌张张地下了车,我则继续处在寒颤中,头脑一片混乱。
    虽说电视上也看过关于痴汉的新闻报道或专题节目,以为有了些防备知识了,没想到真遇到时,还是会惊慌失措。后来想起一桩痴汉案最后的关键证物是指甲上粘着的衣服纤维,这才让痴汉落入法网。但那老头把手伸进了西服口袋里,不知道衣服之间的摩擦是否还会留下证据。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了,也就没有太声张。下了车后,想起车站旁边就有个交番(类似中国的派出所),就进去询问。警察还以为我要报案,问了事情的经过和老头的特征。回忆的时候身体还在颤抖,声音也是颤抖的。警察一听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就很不齿地说这把年纪还做这种事。警察说你可以报案,但因为老头半路下车了,抓不到现行,特征也少,找到的可能性会很小。我说报案就算了,上班时间也来不及了。就是想问问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警察回答说,如果确定有身体接触的话,可以立即抓住对方的手,举起来大声喊“痴汉”,这样旁边的人就可以为你作证,就不怕他逃走了。然后通知列车员,在就近的车站下车处理。我说因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太受惊吓了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警察说不要怕,要冷静,你喊出来大家都会为你作证的。因为要赶时间就约了下班后再继续咨询。听了警察的一番话,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了。下了班再去交番的时候,他们安排了一个女警来跟我谈话,怕我紧张或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吧。女警说的跟上午的警察说的大致一样,就这样听了对策没有立案回去了。这才舒了口气,知道以后该怎样应对了。亲身经历了一回,才了解到这种痴汉行为对女性的心理会有多大的伤害。难怪日本的电车专门设置了女性车厢作为对策,并且对痴汉的惩戒也越来越严厉了。

     后来有几次坐满员电车去新宿方向,跟旁边的人挤得前胸贴后背。很多男士或用包挡住前面女士的臀部,顺便能保护自己的重要部位不至于因为挤压和身体摩擦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或是两手高举过头,抓住栏杆或吊环,以确保自己的清白和安全。在这么拥挤的情况下,人人当了一把“痴汉”或“痴女”,实在尴尬之极。

      痴汉,即变态也可以算是日本的特色之一。尤其是电车里的痴汉,更是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家破人亡。为什么?因为这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而且一旦被押送到警察局,就会被起诉,而且99.9%是罪名成立。所以电车里的男人们,都小心翼翼,不是看报纸,就是玩游戏,或者打瞌睡。据说埼京线是痴汉最多的一条线路,因为是从崎玉到东京的主干线,每天早晚的通勤时间挤得比沙丁鱼罐头还厉害,人都被挤得扭曲、窒息,人与人前胸贴后背,那种环境难免会出现痴汉。有个案例是采用鉴定手指甲中的纤维作证据才让罪犯低头认罪的。     但也有很多是被诬陷的,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有些女的为了骗取相当的精神赔偿金,就会采取引诱、诬陷的手段。当时必须马上给对方名片,然后离开现场。因为你有权保持沉默,等你的律师来解决。而且给了名片离开现场,不算犯法,并且可以避免被押至警察局。据说有个上班族就被诬陷了,被关了一年多,还在上诉,最近都拍成电影了。他坚持自己是清白的,最后还是他妻子想起来那天他手拿雨伞,照他拿雨伞的姿势是无法做到对方所说的侵犯动作,这才洗了冤情。大多数人就此认了,或者私了。一旦有了前科,再次被起诉的话,那就百分之百有罪了。所以那个人才要拼命讨还自己的清白。
     针对痴汉行为的出现,电车里专设了女性专用车厢。一般是早上上班高峰时段,电车的前几列成为女性专用车厢,有的电车一直固定设有女性专用车厢。据说男士踏入该车厢,犹如进了雷区,甚不自在。很多男士们联名要求取消这种性别歧视行为,或者要求同样开设男性专用车厢。这世上就男人跟女人,一列电车前面一半坐着女人,后面一半坐着男人,就很戏剧化了。人为的划分是有点别扭,但也是为了保护弱势群体。但另一方面,竟然有痴女出现,专吃男人的豆腐,一般男人是不会声张自己被女人侮辱的,所以还没有什么案例出现。但男人们的呼声已经出来了,这表示弱势群体并非平常人们认为的那样。也有披着狼皮的羊存在。
     女士们要是真遇到了痴汉,不要惊慌,一定要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大喊:“痴漢!”周围就会有人为你作证。然后拉那人到列车员或者检票员那里,他们会帮助叫警察的。也有提出私了的,但最好还是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并且将这样的变态绳之以法。

-----------------------------------6月26日更新-------------------------------------------

(八)翻译
      说了这么久还没说到具体的工作。其实在那个部门,中文翻译真是个闲职。偶有才会有活,大多数时间是在计划着如何打发之间中度过的。
     前面提到中国组的成员经常要跟中国工厂的技术人员联系,或者出差去中国,就需要翻译一些技术资料,这时才等到一些活,除此以外就是待机状态。好不容易活来了,就得快马加鞭地完成。因为机械方面的词汇太专业,不得不花一些时间先学习一下。我的经验是,一个翻译人员在接受一个新的工作时,就是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必须先学习这方面的相关知识,最好中文外文都学一遍,这样有了基础知识后再做这方面的翻译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我一般是一边学习专业知识,一边建立翻译用的单词库,可以用word或excel来做。这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单词库,在翻译过程中也可以不断地添加新的单词。慢慢积累起来就成了一个独特的专业辞典。这也是学外语时用过的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后来离开那些岗位时,拿走备份的资料,留下电脑中的文件以供后来接受的人使用。也算是多工作过的地方的一些小小的贡献了吧。而且自己是这样摸索过来的,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对后来的人来说有了现成的资料就能更快地进入工作状态。
     中文的网上有很多各行各样的翻译词汇共享,直接拷贝到自己的资料档案中,翻译时一检索就能用很方便。另外,日文的网页上也有很多日英技术词汇,同样可以归档拿来使用。有的时候,很多数理化等方面的日语单词是外来语,因为大多数是英文,所以可以先查日英辞典,然后再查英中辞典。往往需要用英语做桥梁,这也是一种翻译方法。各种辞典可以在线打开,随时查询。其实就是比较机械化的查字典行为,熟悉后就成了自己的词汇。翻译工作咋一看还真是种简单的重复劳动,其实中间和前期的积累是无形的。肚里积累的货多了就能提高工作效率,变得游刃有余。
      工作的时候精力高度集中,很消耗脑力和体力。听老师说,一个同声口译者的劳动强度换算成能量,与一个拳击手打一场拳击所消耗的能量相当。当然这是有点夸张的说法,但实际上所消耗的只有当事人知道。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像机器人一样一刻不停地工作。
     有一次,一位工程师要去美国出差,需要把中国工厂出现的产品质量问题带到美国研发部门去研讨,就让我把相关的中文资料翻译成英文。英语翻译峰尾不怎么会中文,而我的英文虽说过了六级,那也是应试的英语,而且在日本多年不用,早已生疏了。黔驴技穷的我只能找峰尾帮忙了,和她商量了一下,会的地方直接翻译成英文,不会的地方先翻译成日语,再请她帮忙翻译成英文。她很乐意帮我一起完成这项任务,跟工程师商量了一下,两人联手接管了这份活。两周后赶在期限前把七八份(每份二三十页到五六十页不等)文件终于整理出来交了上去。那两周忙得脑袋都快冒烟了。还好只有这么一次突然性的任务,其他的都是单纯的中日方资料的翻译。
     平时空闲的时候也不能太闲着,一边学习专业只是,一边磨磨刀枪,不能让技艺退化了。其实我比较喜欢文学作品的日中翻译,比起枯燥的技术资料翻译来生动多了,有血有肉的,能体验翻译的如何推敲以达到信达雅的乐趣。没有活的时候,几乎每天翻译一篇《天声人语》作为练笔,放在博客上已经有几十篇了。还翻译了一些小品文章,作为自娱自乐的消遣。要不就学习一些笔译、口译的理论、技巧。那段时间简直不是去工作,而是去学习了。借工作的机会和时间,学得很有效率。自从怀孕时写完硕士论文的结尾后就厌学了。一直学习学习,学多了就厌烦了。后来就很难像学生时候那样坐得下来专心学习了。倒是这样相对清闲的工作,能有很多时间好好学习了。如果将来还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的话,也许会在工作的闲暇,充分利用时间来学习,顺便考个资格证书什么的。其实最充实的还是学习工程中,不被打扰和诱惑(家里诱惑太多了,上网、睡懒觉、吃东西)能专心学习,不断地发现新的知识和方法,不断地积累经验的那个过程。我总是相信,所有的积累总会有一天,在不经意中会被用到,有可能是毫不相关的领域。



-----------------------------------6月30日更新------------------------------------

     在大多数待机的时候,除了学习、翻译练习外,还做点庶务。因为我是被编排在这个部门的人事和总务课里,有时间的话要帮他们干点杂活。北村和佐藤平时都挺忙的,我就帮着去门卫收发室收发信件,也算是午餐后的运动,能解困;顺便还能记住其他同事的名字和座位。如果早上没有什么翻译工作的话,一般到了办公室,先打扫卫生,把自己的桌子擦了,然后打扫走廊和会议室的卫生;清理公用的垃圾桶,把电热水壶的水灌满。我很喜欢做这些活,干坐着很累,走动走动,还能放松放松。
      课里的规定,每周三要给课长发邮件,汇报工作情况。从峰尾那里拷贝来excel,填上每天的工作内容,周三之前发给课长。看着那个excel真觉得不好意思,几乎都是庶务,偶尔才做点翻译,自己都觉得白拿了那么多工资,很是惭愧。
      不过还有人比我更厉害。他是后来的一个管理电脑系统的人,叫新沼(にいぬまniinuma)。这名字太拗口了,练了几遍才叫出口。这个来自青森的小伙子,很是不拘小节,不像一般的A型血的典型日本人。人长得黑,一头卷发,说话一嘣一嘣的,很有意思。前面说的一天喝好几百日元饮料的就是他。我说你怎么不自己泡饮料喝,他说多热啊,还麻烦。这家伙跟我哭穷,说自己是派遣社员,没有奖金,每天还特别能吃,一天吃喝的钱就要近三千,加上房租水电什么的,几乎没有余下的。单身贵族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就每天中午吃食堂,晚上不是自己下馆子就是跟人去喝酒,这能省下钱来吗。
     有一次新沼跟我说,周六要加班修理服务器。因为大家平时都要用电脑,只能周六去办公室修。他悄悄地跟我说,这下有加班费了,你要不要一起来加班,我帮你申请。我说不用不用,没啥活要忙的。原来,周六日出勤的话加班费还比平时多,他还拉北村跟他一起加班,谁像他这么闲啊。这家伙平时没事,磨啊磨,磨到下班后才开始加班加点忙正事,这不有了周六加班的理由更是乐呵呵的了。

      我提前一个月告诉科长老公勤务地确定下来了,还是得搬家,要辞职。虽然刚开始面谈的时候也把这事说清了,但他还是很遗憾,说好不容易都适应了,合作的挺好的,就要走了。然后派遣公司那边也忙着开始找接替我的下任。在我离开之前一周,派遣公司的负责这一片的滝小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找到接替我的人了,周x陪她一起来见个面,请我多关照。

------------------------------------7月16日更新----------------------------

      接替我的后任来了,是一个朝鲜族女孩丁。说女孩,其实年纪跟我差不多的样子,只是后来了解到人家还没有结婚生子,就看上去是女孩的味道了。人很瘦高,打扮得很有韩味。在滝小姐的陪同下,寒暄了一下,又去跟其他同事打招呼了。

      新沼开始忙前忙后为丁准备电脑,看得出他很卖力的样子。丁真是蛮有韩国女星的味道,因为长得高挑,也会打扮,马上成了办公室里的一道风景线。

      我最后一周的工作任务就是跟她交接工作,帮她熟悉新环境。我把自己整理的文件、单词库、资料档案都移交给她。她很是感激,也把她吓了一条,说要学这么多东西啊,你太厉害了,多教教我啊。原来她是国内理工科出身,日语原来会一点,来日本后在语言学校学的,并非专业的翻译。不过,朝鲜族人由于母语和日语比较接近,学起来更容易些,所以日常工作上的交流很流畅。专业上的翻译有了那么多先期整理出来的资料,稍微学习一下就能马上适应的。
      跟她接触了才知道,这个理工科出身的女孩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她不知道原来翻译需要准备这么多资料,以为有一两本辞典就行了。大概是我的周全反而给了她压力,再加上刚来的缘故,显得比较紧张。我还是关照她平时要多点眼力健,打扫打扫卫生,帮着北村她们收发一下信件。有时间多跟北村、佐藤她们聊聊,办公室里的事,经常需要她们的关照。翻译技术上可以请教峰尾,她很有经验也很热情。
      自己觉得很有前辈的样子,该交待的都交待了,该关照的也都关照了。我就可以轻松地离开了。后来听说她也没干几个月就辞了,觉得很可惜。不知道是工作的原因还是另有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看到那个派遣公司的主页上又登出了原来的那条招人信息。那时我已经搬到了东京都下南面的一个城市,把孩子从国内接到身边,距离上也非常的远,已经不可能再回去工作了。实在觉得是份轻松挣钱的好工作,就在这个论坛上发了个帖子,介绍大家去应聘这份好差事。

       想想那个部门还是挺有人情味的。走之前,人事、庶务课课长把我们group的几个人叫去一起喝茶话别。茶室在员工食堂的二楼,每个人点了杯饮料,科长还特意为我点了份蛋糕,算是饯行了。大家一起喝茶聊了一会儿,心里很温暖。部里也开了次欢送迎会,欢送的当然是我,欢迎的是新沼等新来的派遣社员和几个退休后返聘的老社员。照例是去喝酒吃饭,这次是在公司附近的车站预订了一个高级和事料理店。下了班后,大家坐公司的巴士去那里集合。和式料理店得换鞋进去,基本上是一个包间里坐榻榻米。因为这次提前通知就有所准备了,为了方便坐榻榻米穿了裤装去,袜子也确认好。换鞋的时候,有一个老头过来帮我把换下来的鞋子放到鞋柜里去,说好可爱的鞋啊。这老头真会搭讪,那天穿了双New Balance的白色蓝天运动鞋。鞋柜有两格,一把钥匙,他拿去了,说回头找他就不会忘记放哪了。

         进去入座,这次不跟那些老头坐一起了,跟朝冈和新沼他们坐一桌。还好上次那个黑老头有时晚来 。部长和课长祝了词,说了些感谢的、勉励的话,大家干杯开始了欢送迎会(nomikai)。新沼边喝酒边抽起眼来,见我在旁边,他只好躲到酒桌的角落上去抽了。朝冈说现在抽烟的人真可怜啊,没有自由呢。然后开始跟我们几个辩论起抽烟者的权利和自由来。由此又讲到了女性专用车厢,他说既然有女性专用车厢,也应该设立男性专用车厢,不然多不公平啊。有些男性不小心挤进了女性专用车厢,遭到女性们的异样眼光,还要忍受女人们化妆、梳头发、整理皮包等各种行为。他为男人们大喊不公平。我说这本来是为保护弱者而设立的,男人如果喊不公平的话,就不要进到女性专用车厢去,要示弱的话也可以申请保护设立男性专用车厢去。酒过三巡,话题居然扯到日本男人逛斯纳库上去了。刚好那段时间看到论坛上在讨论这方面的话题,就逮住朝冈问了起来。他说日本男人工作拼命,压力大,偶尔去喝喝酒,找人聊聊天,这很正常啊。我说那也得有钱才能消费啊。很多萨拉里门每天一千日元的零花钱就不能去那种地方消遣了吧。他说结了婚自由就少了很多,所以趁结婚前好好玩。正好这时部长过来敬酒,朝冈立马把话题抛给了部长,说haru小姐正在做一项调查呢,部长作为已婚人士怎么看待日本男人去斯纳库之类的事呢。
      部长大笑道,我还以为很么严肃的研究呢,这方面XX(黑老头)比较了解,找他谈谈会有帮助哦。哪敢找他呀,赶紧转移话题。酒真是误事啊,平时一本正经的我,多喝了两口,就跟着聊起开放的话题来了,估计叫他们挺意外的,反正也要走人了,顾不上这么多了。那天朝冈也喝高了,满脸通红,热的把衬衣给脱了 ,只穿了件无袖T恤,眼神迷离暧昧,配上他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突然觉得好恶心,拨弄头发的样子有点像gay。赶紧埋头自顾自地吃起来。又是一次尴尬的饮酒会。好在是最后一次了,也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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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宅翻译

      想必很多人都有过在家办公做SOHO族的想法吧。这个想法经常地会在我的头脑中闪现。几乎每一次打算重新找工作时,都会优先考虑在家做翻译,或做自由口译者。于是就在网上输入关键词“中国语  翻译 通译”,搜索一下,往往会出来好几百条相关信息。大多数都需要相关的工作经历和翻译成果。日中翻译的市场需求量很大,但同时供应也非常的多,登录一些翻译公司的网站后,往往是待机状态。只能广撒网,多等鱼入网。当然就不能指着这个吃饭了。偶尔挣点外快,当零花钱还行。
      有时突然接到一个公司的来电,还没听清公司的名称,反应不过来是登录过的哪家公司,就来商量笔译、口译的活。茫茫和现有的工作时间冲突,或者时间太长,已经不适合带着孩子的我,只能遗憾地拒绝,末了希望还有机会给介绍合适的工作。

      最近登录的这个公司挺有意思,不光做笔译、口译,还有面向外国人的各种调查。一次翻译了一份手机用户的调查资料,按字数结算,税后拿了五万多,但也整整花了五六个小时,按劳动时间和强度来算就不算太高了。还有一次调查在日外国人自家用车,谢礼是2万日元,在论坛发了半天帖子也没人应征,只好让老公去参加了一个小时的座谈,当场那里2万日元的谢礼。后来调查公司来邮件说,老公提出的一个小建议已经被某汽车公司采纳,不久后将投入到生产中去。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收获。也有很多时候只是个小调查,寄来五百、两千的礼券什么的,当作以外的收获了。因为都是谢礼或礼券、消费券之类的,不用上税不计入个人 所得中,对我们来说也很方便。

      


暂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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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8 15:06:08 | 显示全部楼层
ding
続け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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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8 15:06:09 | 显示全部楼层
挺好的,写完整理下贴到感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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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15: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挺好的,写完整理下贴到感闻去吧
笑卧金陵 发表于 2009-4-28 15:06

感闻高手太多,不敢去[.785BF7E]怕被拍。
这里的童鞋比较雅萨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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