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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沧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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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日记] 海的囚徒(原创小说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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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8 20:32: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沧淼 于 2010-2-11 16:14 编辑

海的囚徒(13)--- 大浪淘沙(原创小说连载中)

       佩文是真的后悔了,从陈舒和丛姗联系的那一刻他就彻底后悔了。女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这一个比那一个好多少,真的都不能够相信,什么红颜知已?出卖自己的时候比谁都快。而且瞧陈舒今天那个样子,满嘴的大道理,什么“男人三十之前不犹豫,三十之后不后悔。”和丛姗又有什么区别?不后悔才怪,难道让我现在还像从前一样去对她嘘寒问暖?然后再被她出卖?算了吧,出车祸怎么了,就是陈舒她现在有生命危险,我佩文都不会为她再皱一下眉头。
  女人,就这么回事。
  丛姗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过,她甚至真的有弃佩文而去的心了。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到头来却让这个男人在背后这样抱怨自己。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总是这样教训他,应该多给他些尊严和体面,但总是忍不住,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太可气了,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大道理给他说破了嘴,回头该怎样还是怎样,一点长进都没有。不知自己当初怎么就选择了他,如今想悔都来不及了。
  丛姗始终沉默着。
  佩文却真的害怕了。如果丛姗像以前一样大发脾气,他也可以像从前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她脾气发完了,自己嘻嘻哈哈哄一下,准好。但丛姗的沉默让佩文受不了,他有些担心丛姗的身体,更害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丛姗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对我,对我们的婚姻这么失望,我们还能够继续一起生活下去吗?”
 “老婆,我都认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彻底后悔了,是自己一时糊涂才说了那些话。我觉得你挻好的,我们的婚姻也挻好的,我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状况,我不要离开你,我要和你一直生活下去,白头到老。”佩文表情诚恳地说。
 “为什么变化这么快,和陈舒不是说你不幸福吗?”丛姗有点讽刺地说。
 “你有时候把我教训得太厉害,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但我知道你那都是真心为我好,你是恨铁不成钢,是我自己做的不好,我总让你失望。”佩文低着头,没敢看丛姗。
 “你也知道我是为你好,你也知道你总让我失望?”丛姗的声音恢复了她惯有的霸气,恨恨地盯着佩文。
 “其实我也知道你对我许多地方不满意,但我一直在尽力,你也应该看到我的进步不是?”佩文在丛姗旁边坐下来,轻轻摸着她的后背。
  这倒也是真的,佩文这些年也不容易,为她,为这个家的确也付出过许多。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一对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丛姗苦笑着,有点无可奈何。
 “老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佩文扶着丛姗的肩头,顺势把她拉进怀里。
  丛姗轻叹了一口气:“过去的就过去吧,未来才是可以把握的,再也不要和陈舒联系。”
 “好的,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联系了。”佩文苦笑了一下。
  吃过饭,洗了澡,两个人在床上并排躺下来,一点点开始回忆起过去一起相扶相伴走过的路,点点滴滴,酸甜苦辣。丛姗平静地说着,从相识开始,到相恋,结婚,出国,佩文静静地听着,偶而做些补充,他越来越佩服丛姗的记忆力,许多事他都不记得了,丛姗却记得清清楚楚。说到动情处,佩文不禁有些忘情,支起身体来看着丛姗的脸,这个曾经青春蓬勃的面孔如今已经蒙上了一层岁月的风霜,失去了曾经被他拥在怀里时少女的羞涩,他第一次感觉到对这个女人有一种深深的歉疚:“老婆,这些年真的挻委屈你的,对不起。”“你呀,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去生活。”丛姗闭着眼睛,淡淡地说。

  陈舒还是在家养病,有时想想佩文还是觉得非常气愤,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自己白白当了他这么长时间的垃圾桶,他把头脑里那些痛苦,不快,烦恼统统倒给她,让她分担,还不明不白被丛姗骂,现在当她身处困境时,那个男人居然这么绝情,即使一个陌生人也不会这样,都什么样的人吗?她忽然又想,是不是佩文对她有什么误会,以为自己在丛姗那里打他的小报告了,出卖了他。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真没在丛姗那里说佩文的什么不好,只是说他的好,倒是丛姗自己说了不少,是不是丛姗在背后捣鬼了?
  她找出来曾经和丛姗的聊天记录看了看,自己的话确实没有问题,想发给佩文证明自己的无辜,想想还是算了,那些记录里丛姗说了这么多佩文的不好,这不是刻意制造人家夫妻矛盾,引得人家家庭不和吗?陈舒不想这么做。
  但她确实是无辜的呀,佩文不该这样对待自己。她该怎么办呢?
  她决定还是和佩文谈谈,于是写了封信:“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你和你的家庭不利的事情,你不应该这样对待我。我所做的事全都是真心为你们好,希望你们能够真正幸福,希望你们夫妻能够心心相映,消除误解,争取把今后的日子越过越好。”
  不久收到佩文的信:“我们现在非常幸福,多谢挂念,我们以后都会很幸福,你也不用再挂念了。”
  陈舒看着这封信,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忙活了半天,原来人家很幸福,那过去的话是怎么回事,逗我玩吗?我就这么闲吗,被你拿来逗着玩,玩够了,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就这么好欺负吗?陈舒本想不再理这种人,算自己认栽了,但越想越想不通,最后还是忍不住写信开骂了:“你们很幸福?你天天在我这里抱怨什么,原来我一直是瞎忙活,瞎操心,我吃饱了没事干吗?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说话稍稍有点责任感好不好。你说话经过大脑了吗,你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骂完这些陈舒有点奇怪,自己以前是从来不骂人的,属于温柔型,现在这是怎么了?原来不管泼妇还是怨妇,都是男人制造出来的,有什么样的男人,就会制造出什么样的女人。陈舒有点嘲笑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为着一个不相干的人破坏自己的形象,犯的着吗?不过她却是越来越同情丛姗了。
 “我幸福不幸福不重要,那是我自己的事。”等了一会佩文的信终于回了过来。
  陈舒彻底被这个男人激怒了:“你肩上扛的那个脑袋是用来思考的,不是仅仅用来吃饭的。你忘性再大也不会忘得这么快吧?我招你惹你了,你要这样戏弄我?你不是想当男人吗?男人是做事做出来的,不是生出来的,生出来的,那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外形。”

  佩文没有再回信,他现在是真的彻底厌恶了这个女人。曾经的确说过自己婚姻不幸福,但那只是小小抱怨一下罢了,说完就完,你也听听就算了,自己都没当回事,这个女人居然还当真了,还拿这去和自己老婆说事儿,真挻无聊的。生活哪里会有十全十美?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抱怨,但那仅仅是抱怨,什么都体现不了,什么都说明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抱怨完了,生活该怎样还是怎样,因为这就是生活,我们只是大海中的一粒沙,没有办法选择自己能去哪里,只好随波逐流,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小小抱怨一下,平衡一下自己悲伤而无奈的心理。但那仅仅是抱怨。懂吗?

  陈舒不懂。她只是知道这个男人不仅戏弄了她,还拿他的人品欺骗了她,并利用自己在妻子跟前抬高了身价,她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于是她写了一封信给丛姗,借此让自己的心理稍稍平衡一些:
  我和你绝对不会喜欢同一类型的男人,我喜欢的人肯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敢做敢当,绝不食言,强势,有担当,有魄力,有爱心,有胸襟,尊重女人,也尊重自己,不会让女人牵着鼻子走,更不能让女人指着鼻子骂,佩文是这样的人吗?肯定不是。所以请放宽心,没有人会跟你抢这个男人。
    
  丛姗收到了陈舒的信,冷笑了一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这女人怎么这样?毕竟曾经付出过感情,怎么能够回过头来就在背后说别人的不好?”她从心理上开始鄙视陈舒,于是没有给陈舒回信,而是把目光投向佩文,佩文老老实实地把陈舒先前的几封来信及自己的回信交给丛姗过目,证明自己没有再隐瞒她什么,的确真心悔改了。丛姗对佩文的表现很满意,不过同时对陈舒也增加了新一重的厌恶:“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骂我的男人?你不是出车祸了吗,不好好养着,倒有力气来骂人,看来身体状况还是相当不错的。”她这时候反而像只老母鸡护着自己孩子似的护着佩文了。 

  陈舒从此把佩文这个人拉入了黑名单,并且对男人更加小心谨慎,几乎不再相信任何人,特别是已婚男人。她咬着牙在家里熬过了艰难酸楚的一段岁月,等身体稍微养好些,重新上班以后,大家发现她变得更加孤傲,更加冷漠,对别人的事也基本不再关心。她还私下对单纯的小师妹说:“世界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特别是已婚男人,更是穿肠毒药,如果有个已婚男人对你说他的婚姻不幸福,你最好离他远点,如果他再说自己妻子不好,你不要犹豫,一拳打中他的鼻梁,直打到他满地找牙为止。”说这些话的时候,陈舒的眼里闪着恨恨的光,看得小师妹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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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8 20:33: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沧淼 于 2010-2-11 16:15 编辑

海的囚徒(14)---樱花情缘(原创小说连载中)
    四月在日本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是一年真正的开始,所有学校在四月开始新的学年,会社也在四月开始新一轮工作,月伶和苏豫便在四月正式入学,成为东北大学博士一年级学生(博士在日本被叫做博士课程后期,而博士课程前期呢,则指的是中国的硕士阶段。)
  春天看樱花,夏天摘樱桃,秋天赏红叶是日本每年例行的传统活动。由于日本国土由南向北的狭长形状,因此从三月到五月,樱花季节会从南向北一路推展开来,而在秋季,红叶则由北向南渐渐渲染过去。对于仙台,看樱花的最佳季节,恰好是四月。
  樱花是日本的国花,花朵虽小,任何一朵都不起眼,但大量聚在一起,便有一种震撼的美丽,是日本民族的真实写照:从众,团结。在日本赏樱花有一个特定的名称:花见,指樱花盛开的季节,大家带上食物和酒水坐在樱花盛开的树下吃吃喝喝,交流畅谈,顺带赏赏樱花,看看日本传统节目表演,是日本人很重视的一项活动。日本的樱花有100多个品种,大部分为染井吉野樱和山樱这两个品种,根据品种的不同,花形,花季和颜色都有较大的变化,花瓣有5瓣,10瓣,20瓣,甚至更多,而颜色也有纯白,淡红,桃红,甚至极少数浅黄,花季一般为1-4周,多数为春季开花,极少数在秋季和冬季开花。  


  月伶在网上看到一个叫做大河源赏樱会的活动,由仙台地区中国学友会与仙台日中友好协会共同主办并提供旅费和饮食,于是约苏豫一起报了名,并于四月中旬的一个周六顺利成行。
  随大家一起坐电车到大河源,跟着队伍,路过一目千本樱的石碑,便可看到花见场地,其实是一片河边的草地,提前铺好了蓝色塑料布,场地上飘扬的中日两国国旗非常醒目。场地一边是盛开的樱花,粉白的花朵堆积如雪,热热闹闹地呈现给大家一片素洁的震撼;另一边则是卖各种食品的凉棚。“一目千本樱”故名思意,就是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一千株樱花树,其实这里的樱花树并不成林,只是在河两岸一字排花,绵延伸展。颜色也非常单一,几乎全都是粉白色。
  月伶和苏豫随大家一起脱了鞋坐下来,一些日本老人开始发放食品,饮料。大家坐着聊天,吃东西,看旁边正在进行的日本传统节目表演。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留学生活动,大家都很兴奋,积极地做着自我介绍,近乎饥渴地认识着一个又一个新朋友。
  一个漂亮女孩主动过来和她们打招呼,自我介绍叫文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子,瀑布一般的长发,利利落落的一个人。文捷非常有亲和力,几分钟内就把大家的距离拉得很近,不一会,几个女生就笑作一团了。后来知道,这个O型射手座女孩是现任仙台地区中国学友会会长。


  吃饱喝足以后,解散自由活动。月伶和苏豫决定在那排百年以上的樱花树下沿河岸走到电车的下一站:船岗,再坐车回仙台,一路领略“一目千本樱”的美。
  刚没走出多远,有人从后面叫苏豫。两人回头,一个男生小跑着来到跟前,苏豫皱了下眉头,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果然是你,刚才远远看着像,我是李浩,不记得了,帮你修过自行车。”男生显然看出了她的疑惑。
  苏豫有点窘,“是你呀,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其实修车那天,苏豫还真没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只是记住了他的背影。
 “不一样了?可能吧,前两天剪了个头,不是给了你我的MSN号吗,你也没加?”李浩摸着他新剪的平头。
 “我找不到那张纸了,不好意思” 苏豫有点不知所措,她后来确实找过那张写着李浩MSN的纸,却一直没找到,所以近两个月了,一直没再联系过。
 “没关系了。我再给你们写一个好了。这位是…?”李浩看着月伶问。
 “月伶,博士一年级,工学部。一起走吧,边走边说”月伶说。
 “赏美景又有两美女相伴,小生不胜荣幸,这厢先谢过了。”李浩绅士地弯了一下腰,逗得月伶,苏豫哈哈大笑。
 “你不是有意一直跟随我们而来的吧,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月伶调侃着。
  李浩一愣,“不是,不是,真不是,偶遇,真是偶遇。算算都两个多月没见她了,大家都在一个校区,研究栋又这么近,楞是两个多月没见,我有时候就纳闷,难道那天在二月的寒风里自己修车的女子是何方神仙,车修好了,竟然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找不到踪迹?连食堂里都一次没遇见过?”
  苏豫听着这些,低头微笑着不语。
  月伶却兴奋了:“你自己修车啊?你太了不起了。”
 “没有,是他帮助修的,那天多亏他,真应该好好谢谢人家的,但后来一直没再遇到,他留的MSN号又丢了,电话也没有,就一直拖着,也没再找到机会,还好今天遇到了。”她又转向李浩:“要不,哪天请你们到我家吃饭吧。算道谢了。”
 “你自己做饭?太好了,我早就把食堂吃烦了,想改善一下呢,日本也确实没什么好吃的。”李浩有点高兴,看着苏豫。
 “那看你们俩什么时候有空,我再看看我的日程安排。我不太会做,到时还要月伶帮忙呢。”苏豫微笑着。其实她从来没有请人吃过饭,不是不好客,实在是对自己的手艺没信心,每天糊弄自己还算过得去。但前些日子到月伶那吃过饭,学到了一些手艺,也想找人帮忙品尝一下,提点改进意见。
  于是三个人在樱花树下,慢慢向前走着,一边随意聊着天,不时停下来照些相。
  文捷从他们身边经过,和一个英俊的男生走在一起。“我们先到前边去了。你们慢慢玩。” 文捷对他们说,男生笑笑,没说话。
 “好,你们先走,我们不急。”月伶回答着。
  看着他们前行的背影,大家的目光半天没移开:好一对金童玉女。


  不知不觉,来到船岗,时间还早,据说附近的“船岗城址公园”是一个真正的樱花海洋,非常值得一看,于是决定再去看看。
  正准备出发,远远看到丛姗挽着佩文亲亲热热地向他们走来。樱花季节很短,最佳时间大概一周左右,因此周六在这里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都非常正常。他们夫妻俩是开车来的,与学友会的大部队走了个反方向。打了个招呼,大家继续着各自的路线,月伶看着佩文夫妻俩的背影渐渐淹没在赏花的人流中,不觉感慨,婚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昨天还闹着要离婚,今天又好得和一个人似的。
  船岗城址公园,实在名不虚传,漫山遍野的樱花目不暇接,错落有致,大家依着山势而上,不时被美景绊住脚步,月伶和苏豫都是喜欢照相的人,于是李浩成了她们的专用摄影师。登到山顶,山顶上巨大的观音像用她特有的慈悲目光俯视着整个大河源地区,宁静,悠然的感觉使人想起世外桃花源。


  当日回到仙台,月伶的MSN列表里多了两个朋友:李浩,文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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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8 20:33: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沧淼 于 2010-2-11 16:16 编辑

海的囚徒(15)--- 青春还在等待 (原创小说连载中)

   人生本是一次孤独的旅程,孤独地来到这个人世,最后又孤独地离开,于是人们内心里其实在本能地抵制和逃避着这种孤独的宿命,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需要找个人来陪,婚姻便是使这种陪伴合法化,长期化的一种形式。然而人海茫茫,能够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终生伴侣,相濡以沫,相依相伴一生谈何容易,更何况在日本仙台这个地方,在狭小的华人圈子里,竞争的激烈程度是难以想像的,每一个单身女子都会成为那些睁大眼睛,如饥似渴地寻找另一半的单身男人们的猎取对像。
  海外的年青人,总是比国外同年龄的人要成熟许多,远离了亲人,他们学会了一切依靠自己,学会了忍受孤独。
  而海外的爱情,有时就是一种相依相伴的亲情。

  至今仍然未婚的O型射手座女子文捷无疑是一只对任何男人都充满诱惑的美丽猎物。
  文捷生于80年,已经算是80后了,因此多少也带着些80后的特点,朝气蓬勃,充满叛逆,有些敏感,有些脆弱。
  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顾盼神离,对男人具有绝对的杀伤力,又加上她优雅得体的举止,甜蜜的笑容,真会让男人有“文捷裙下死,做鬼也情愿”的冲动。即使她国内知名学府的学历背景,在读博士生的身份吓退了一部分人,每天在她跟前献殷勤的人还是不少。
  有事没事电话问候,邀请吃饭,送送小礼物什么的小动作在文捷面前日复一日地上演着,她在高兴的时候就接受邀请去吃一顿,不高兴的时候就找个借口婉转推脱。能够请到她吃饭的人本来以为中了大奖,事后发现什么都不曾改变;没有请到她的人也从来感觉不到打击和失落,因为她拒绝的理由总是充分合理得滴水不漏,让你感觉她是真想去,实在去不了,于是这些人只能感叹自己运气不好,没有找对恰当的时间,下次接着努力。
  总之,文捷似乎是不孤独的,她任何时候出现,身边总是有人陪伴。
  博士二年级的文捷担任着仙台中国学友会会长的工作。学友会是一个以服务留学生为宗旨的自发友好团体,受到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在组织和资金方面的支持,经常联手日中友好协会,开展一些活跃和服务留学生生活的活动,如赏花,看红叶,运动会,摄影展什么的。文捷登上这个舞台,也是长期一直从事社会工作的惯性,从过去的学生会,学联主席职务一路走来,历练了她冷静,干练,稳重,扎实的工作作风,也许她还会一路这样走下去,走向一个又一个的政治舞台。
  文捷的情史可以写成书,但多数都是蜻蜓点水,她其实不相信爱情,爱情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簇蔟点缀,她喜欢有男孩子追求的感觉,喜欢他们对自己大献殷勤,喜欢他们的呵护和照顾。也许多数时候,文捷在利用这些男人们为自己服务,使自己的生活更轻松,达到目的更快捷。如今年龄一天天大了,心也渐渐放稳了,她感觉与太多男人们周旋,其实也很烦,于是不想再玩这种耽误别人青春,浪费自己生命的游戏,毅然宣布她本来是有男朋友的,只是暂时在国内。
  大部分追求者得到此消息后有点愤怒,死缠烂打一阵,感觉实在没有办法,其实是实在不想把时间,精力,金钱放在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上面,只好统统把热情和目光移向别处。
  文捷顿感轻松许多,虽然刚开始有些失落,但时间久了也便渐渐适应了,发现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专心做学问,处理学友会的日常事务,其实也挻好。
  然而不久发现,留下来的人还是有的。

  英俊小伙许波,B型白羊座男人,有着阳光般明朗的笑容,羚羊般轻快的身形。严格意义上,他并不能算是文捷的追求者,只能算是学友会的工作伙伴,他并没主动送过什么给文捷,也没有过什么明确的表示。只是在工作中,他灵活的头脑和果断的决策力给了文捷莫大的支持,常常相伴在文捷左右。
  文捷有男朋友了?跟他许波有关系吗?虽然大家都认为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但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怎么放电。尽管他们无话不谈,尽管他们朝夕相伴,尽管文捷可以在他的肩上哭泣,可以拿他的东西当自己的使,但又能说明什么呢?普通朋友就是普通朋友,没有约束,没有承诺,也许只是一个伴。
  文捷的确有男朋友,已经好些年:O型金牛座男人杨威,没有许波帅,没有许波体贴,却是她的正牌男友,两人熟悉得已如家人。杨威年龄不大却已经是国内著名高校的副教授,成熟,稳重,学术造诣很高。这么多年以来,文捷身边的男孩子换了一个又一个,杨威始终在那里,他的地位好像不容易撼动,另一个原因是他的高干子弟出身和他显赫的家世,这一切都将为文捷以后的事业铺路架桥。
  然而文捷迟迟不愿走进婚姻,她其实并不确定杨威是不是那个能够陪她走一生的人,她不想这么早被束缚,她还想再挑挑,免得自己以后后悔。而杨威其实更多地是把文捷当作妹妹和工作伙伴,可以讨论学术问题,讨论政治,但很少谈感情,他了解文捷的性格,也依着她再多玩几年,想她也玩不出什么乱子来。

  文捷住在东北大学第一交流会馆,有自己的车。
  东北大学国际交流会馆算是学校集体宿舍之类的地方,住着各国留学生,也有一部分日本人,本馆一般学生只能住一年,第一和第二会馆一般可以住2年,费用都比外面租房要便宜许多,最重要的一点是有许多住在一起的人可以交流。
  当月伶认识文捷以后才知道仙台还有这么多的中国人,终于算是找到组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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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8 22:24:53 | 显示全部楼层
真的非常透彻,LZ阅历丰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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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0 15:12:0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沧淼 于 2010-2-11 16:17 编辑

海的囚徒(16)--- 何去何从(原创小说连载中)

  入学以后,月伶便把所有精力整个放在实验工作上,除了从早到晚泡在实验室里,便是整理实验数据,应付各种工作报告。
  在日本,学术会议多应该算是日本学术界的一个特色,研究室的各种例会也不少,每月一次的工作报告会,每周一次的杂志会,读书会,不定期的各种发表练习......,这些会议就像一根高举在头上的鞭子,督促着你不停地干活,不停地出数据,否则没有工作可以汇报将是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
  
  佩文和丛姗两人如今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完全好,总是有些疙疙瘩瘩,仍然会不时吵吵嘴,但比起以前来,吵得少多了,表面似乎感觉更融洽了些,但生活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做实验,写文章,上网看电影,吃饭,睡觉,单调而沉闷。佩文不再抱怨,他现在其实早就把那个叫做陈舒的女子抛在脑勺后面老远了,他终于相信女人都是一样的,外面的不管看着有多好,娶回家都是一个样,都烦着呢。如今家里这个虽然还是很强势,但基本的脾气算是已经摸着了,驴脾气再不好,顺着毛摸,用对了方法,基本还都在能够掌控范围之内,一辈子凑合着也就过去了,不想再折腾。而丛姗也多少放下了点架子,学会体谅佩文了,多了不少女人味。也不知什么缘故,现在看着佩文也不觉得有那么不中用了,受用很多,难道是因为有另一个女人曾经参与过竞争,无形中提高了这个男人的身价不成?   丛姗是不会忘记陈舒的,曾经闯入自己婚姻的另一个女人一生都将成为自己的潜在敌人,这个敌人的存在时该提醒着自己婚姻不可掉以轻心,要把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看紧了。丛姗有时候也会气自己为什么没有足够的勇气和魄力离开,但这毕竟是现实生活,她清楚地知道,她并不是赢回了自己的爱情,只是通过这件事,懂得了生活中除了爱情还有许多更加重要的事。她和佩文曾经的爱情,已经死了。其实这次听说陈舒出车祸的事,丛姗的心里竟然有些暗暗的欢喜,呵呵,也许是遭到报应了吧,谁让你勾引别人家老公呢?


  佩文这段时间很忙,为着他的博士论文,他将在9月毕业,结束他为期3年的博士课程。
  而让他焦虑的并不是毕业的事,而是他毕业后将何去何从。
  丛姗是希望回国的,在国外做博后的日子总是不能算做正式职业,一年一签,就像个没有娘的孩子,哪天不能再续签了,就得走路去寻找下一个老板。除了越来越多的钞票,心里总是有些失落,看不到生活真正的希望,没有根,也缺乏安全感。对于物质享受,丛姗其实并不怎么介意,她更加希望能够做一些称得上事业的事情。即使回国后只是在高校做个普通教师,她还可以享受桃李满天下的荣耀,还可以把这些年来在日本学到的东西带回去传授给更多的人。况且回国后还有无数的可能性,有广阔的发展空间,会让人感觉到无穷的生机和活力。
  然而佩文还希望在日本多呆些日子,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在事业上并不想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只希望能够过上平平稳稳,快乐舒心的日子,无疑,仙台对他来说是合适的。这里有世界一流的服务,有青山绿水的环境,有安全的治安,放心的食品,先进的科研设备,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虽然感觉远,但表面上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只要认真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并不会和其它人有太多利益上的冲突,心情总是平稳而放松的。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丛姗和佩文之间时不时会发生些小摩擦,但现在的丛姗已经不再像从前,从前她会以最后通牒的方式告诉佩文他们未来的道路,然而现在,她希望能够和他好好商量,说服佩文回国。于是在一次饭后,他们展开了以下的谈话。

 “我还是想回去。日本有什么好,工作时间这么长,生活这么压抑和单调,你说呢。”丛姗以商量的口气问。
 “在日本,至少我的心不累,你看看国内现在的状况,腐败,污染,信用丧失,还有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们处得来吗?”佩文坚持着。现在的佩文也不似从前了,他从前凡事都顺着丛姗,现在发现要让女人高看你,就应该多少有一点男人气概。
 “有什么处不来的?别人能过,我们难道就不能?腐败?和我们有关系吗?污染?出国前就已经是这样了,大家不也过得好好的?还有信用丧失?我们自己做好自己,诚实守信,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在国外呆几年是呆傻了,还是变懒了?”丛姗有点生气。
 “我只是不想自己心太累,我们可以尽量不招惹别人,不能保证别人不暗算你,天天防备着,哪有现在的心情舒服?感觉现在全中国的人都在努力不则手段地挣钱,为了点钱,灵魂都可以出卖。”佩文有点愤愤地说。
  丛姗沉默了,她虽然感觉佩文说得有点过,但也算是基于现实,不能不考虑,但现实总是需要人来面对的,总不能遇到困难就逃跑,那不跟战场上的逃兵没什么区别。
 “你就这点出息,遇到困难就跑。我们还年轻,还没到养老的年龄呢。”丛姗对佩文的失望又表现了出来。
 “怎么能说遇到困难就跑呢?谨慎总比鲁莽强些,没必要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佩文不愿意听丛姗这么说。
 “谨慎?就是因为你的谨慎和犹豫耽误了多少事?你是个男人,什么时候都这么没主意,我今后还怎么指望你?”丛姗太了解佩文这点逃跑主义精神了。
 “回,我没说不回,但回也要有个具体的回法不是?急不来的。”佩文使出缓兵之计。
 “我们早点回去吧,咱爸妈年龄都大了,我们已经很多年没在他们身边了,能尽孝心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丛姗眼睛有点红,使出了她的杀手健。
  这句话说到了佩文的痛处,佩文一直感觉对父母是有歉疚的,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这亲情无论你走多远,都是扯不断的。
 “我也知道如果回国,我们将会面临许多现实的困难和问题,但如果我们只是贪图国外优越的物质条件,生活环境,我们和那些贪官又有什么本质区别?有些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的,对吧?”丛姗趁热打铁,又加了些诚恳的话。
 “那再多呆一年好不好?到时一定回去。”佩文还真是有点舍不得现在的生活。
 “再多呆一年,有意义吗?如果我们回去继续做科研,许多基金的申请年龄卡的是35岁,我们都已经不小了,应该尽量争取时间才行。”丛姗显然已经有了深远的考虑。
  佩文妥协了,他没有丛姗聪明,没有丛姗考虑问题透彻,也缺乏些面对困难的勇气,他也就只好再次做一个服从者。
  这就是他的命,娶了什么样的女人,就决定了你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他现在需要做的,首先应该是做好他的博士论文,然后赶紧联系国内的接收单位。

  月伶没有想过他们这么复杂的问题,她也不需要想这些,她是一定会回去的,事实上她从来不介意过怎样的生活,只要能够和霄磊在一起,其实生活在哪里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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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1 10:39: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沧淼 于 2010-2-11 16:19 编辑

海的囚徒(17)---在路上 (原创小说连载中)
    苏豫说好了请李浩,月伶吃饭,但大家的时间总是不凑巧,一天天拖下去,转眼就到了5月中旬,终于找到机会让三个人聚在了苏豫温馨的小屋里。
  为这顿饭苏豫提前忙了好一阵,想了许多方案,最后还是决定包饺子,这样比较方便,大家可以一起说说话,帮帮忙,再准备两个小菜就可以了。
  南方人,从来不吃饺子,苏豫也是来了日本以后才开始学习饺子的制作。没办法,海外的中国人太喜欢包饺子了,多数的聚餐活动总是要包饺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我们是中国人,中国特色呗。研究室的日本教授也喜欢吃中国的饺子,曾经问过苏豫会不会做,苏豫当时只能抱歉地说:“不会。”看到教授失望的眼神,苏豫决定开始好好学习这门手艺,在海外做一名合格的中国人。
  几次下来,如今的她已经把这一手艺掌握得差不多了,只是手工擀饺皮的速度还差些。
  说好了下午四点到,李浩很准时地敲响了苏豫的房门,事实上,他到的稍稍早了点,看看表,又在外面转了会儿。月伶随后也到了。也许在日本呆上一阵,大家的时间观念都会好一些,日本人可是有名的严谨,准时。
  苏豫没有敢秀自己擀饺皮的手艺,怕被笑话,从超市里买了些现成的饺皮,提前两个小时就开始准备,如今韭菜肉的饺子馅已经放在桌上。她还准备了两个小菜,一个香辣手撕鸡,这个菜基本已经完成,鸡肉丝和黄瓜丝已经成型放在盘子里,但还没有拌;另一个西红柿炒蛋,基本没开始。
  大家开始动手包饺子,月伶用着这个超市买的饺皮还不太习惯,但不用和面,擀饺皮,工作量好像少了不少。月伶包饺子的技术非常好,经常是每次聚餐的主力,她一边包,一边说:“包了这么多年饺子,第一次不用和面,挻好的,轻松多了。”月伶的饺子很漂亮,很饱满,一圈细微的褶皱装扮得恰到好处。
 “这个皮还不错,我以前试过,挻好吃的,你以后可以多用用。”苏豫有点得意今天的创意。
  李浩也是北方人,在这方面很在行,包出的饺子形状也好看,但没有褶皱。
  没多久,一桌的饺子就包得差不多了。苏豫开始烧水煮饺子,李浩申请做那个西红柿炒蛋,月伶继续包饺子。
  李浩的厨艺看似不错,非常老练的样子,先把打好的蛋炒好,再盛出来,重新倒油,放一些青椒爆锅,放切好的西红柿,最后倒放原告炒过的鸡蛋。
 “看你这个程序就知道你做饭不错,男人做饭,挻难得的。”月伶夸赞着。
 “以前在国内时经常做饭。我很小就开始做饭了,那时候父母工作忙,经常下班晚,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我就经常做饭给她吃。”李浩边炒菜,边微笑着说。“我妹妹可馋着呢,她很喜欢吃我做的饭。”李浩的语气中透着点得意。听他这么一说,后来索性香辣手撕鸡的味道也由他来调了。
  苏豫脸有点红,觉得自己厨艺不如男人多少有点惭愧。
  一会儿一切齐备,三个人坐下来开始用餐。苏豫这是第一次请人吃饭,稍有点紧张,煮好的饺子很漂亮,皮很薄,晶莹透亮,几乎能够看到里面的馅,让人非常有食欲。当大家对饺子的味道也表示肯定以后,苏豫像孩子一样笑了。而李浩做的两个菜,虽说是最普通的家常菜,但味道真的非常好。
  大家东拉西扯地聊会儿天,时间过得很快。
 “明天我想去旅行,伊豆沼,你们谁有兴趣吗?”李浩最后问。
 “明天?我不行,研究室还有事。”月伶遗憾地说。
 “明天天气好像不太好,有雨,还约了其它人吗?”苏豫对集体活动还是有些兴趣的。
 “没有别人了,我也是临时决定的,我喜欢独自旅行,定了时间就不想改,我不太注意天气。有好天气又有心情,还要有时间的机会不太多,不如想走就走,任何时候都有不同的感受,看你们了,随意的。”李浩说着。
  这番话引起了苏豫的共鸣:“在这个季节的仙台,找一个有好天气又有心情的周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要做一件事,太多的顾虑只会束缚我们的脚步,的确是这样。我去。”
 “那好,我们约个时间。”李浩说。

  第二天果然有雨,苏豫大清早打着伞出门了,与李浩约在了仙台站集合。
  伊豆沼位于宫城县的最北部,是一个面积4平方公里的低地湖泊,冬季不结冰,为天鹅等鸟类越冬提供了良好的栖息条件,也由于它丰富的水生植物,使其成为国家级鸟兽保护区。去这里游玩的最佳时期应该是7-8月,那时满湖荷花盛开,美不盛收,而11月-3月则是观赏天鹅的最好时节,会看到成群的天鹅翩翩起舞。苏豫他们选择在这个时节,当然是并不期望看到什么了,只能是是放松放松心情,领略一下自然。   从仙台站出发,坐上JR东北本线向北走,1小时10分钟后,列车把他们两人留在了空荡荡的新田小站,撑着伞,他们在雨中开始了长达5个多小时的徒步之旅。雨一直在下,不久就打湿了他们的鞋和裤角,走在环湖观光道上,一边是湿濛濛雾气笼罩的湖面,一边是绿油油秧苗装扮的稻田,清脆的鸟鸣始终响在耳边,不时也会看到几只白鹤远远的身影和苍鹰在头上的盘旋。这时感到的是一种真正与自然溶为一体的轻松和宁静,而这种宁静,也许只有在雨天才能够体会到。
  四周是真正的宁静,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在这种宁静中,语言也会显得多余,于是他们大多时候只是这样打着伞走,不太说话。
  5个多小时下来,李浩说他们已经走了十几公里,整整环湖一周,沿途参观了鸟类展览馆和观鸟台,目力所及,除了自然,就是自然。苏豫很吃惊自己的体力居然能够走这么久,但李浩说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经常一个人走很远的路,已经习惯了。
  结束环湖徒步,两人在车站边的一个小饭馆用餐。
  这里的确是人烟不多的地方,加上季节的问题,饭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也没有张罗的人,整个室内的装修也很随意,更像是一个农家。
  叫了一声,一个日本中年男人出来招呼,其实可以吃的品种不多,两个各点了一碗拉面。
  在巴台上并排坐着,看着面前挂着的一系列土特产,好像真的没什么新意。
 “你经常一个人旅行?去了不少地方?”苏豫好奇地问。
  李浩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旅行地图,翻开来,指着上面的一些纪念图章:“我每去一个地方,都会盖上章,你看看。”
  苏豫看下去,一本地图快盖满了:“你真了不起,这也需要不少钱吧。”
 “不需要太多钱,都用最便宜的方式,看这个地方”他指着北面的一个小城:“在那里三天,我几乎是睡在外面大街上的。”
 “真的吗?”苏豫吃惊地说。
 “真的,其实都是经历,丰富的经历就是一笔无形的财富,经历了就好。就像今天下雨,你觉得遗憾吗?其实没什么可遗憾的,晴天有睛天的乐趣,雨天有雨天的情致,都一样,我们习惯了阳光,自然也需要懂得欣赏风雨。”李浩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苏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拉面并不好吃,两人很快用完,出门付款,每人600元,AA制。
  依然是坐电车仙台,苏豫累了,回到家,泡个热水澡就睡了,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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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1 11: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那句话,继续期待LZ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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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11 11: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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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2 14:44: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沧淼 于 2010-2-11 16:20 编辑

海的囚徒(18)--- 雨季,雨季 (原创小说连载中)
    从六月中旬开始,仙台进入梅雨季节,每天都是丝丝的细雨,缠绵不绝,一下许多天,偶而也会有台风送来的狂风暴雨,河水暴涨,气势磅礴。雨季里不仅空气湿度很大,气温也比较低,在20度上下徘徊,让人感觉有些凉意。洗的衣服也总是不干,浴室,卫生间的墙壁上会生出许多黑色的霉斑来,让人心情很受影响。   雨季的时候苏豫不再骑车,改为每天走路上班。她其实很享受在雨中慢步的感觉。
  晚上离开研究室依然是午夜12点以后,苏豫打着伞,走在那条寂静的山路上,淅淅沥沥的雨点打着伞面,风有些大,苏豫身体的下半截几乎已经湿了,但她 并不怎么理会。偶而有车辆从身边疾驰而过,车轮溅起的雨水落在苏豫的鞋和裤子上,她无奈地苦笑一下,继续走路。路过青叶桥,她停下来向四周看了看,四面群山环绕,桥下是深深的山涧,黑暗中看不到底,但山涧流水的声音却在夜里分外清晰,从黑暗中翻上来。青叶桥真是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苏豫想。
  走完蜿蜒曲折的山路,横穿过东北大学川内校区,进入住宅区的狭窄巷道,再走10分钟,就要家了,全程需要时间45分钟。
  到达小屋的楼下,苏豫惊奇地发现自己屋子的窗口亮着灯,柔和温暖的灯光在细雨中显得分外美丽。她知道肯定是自己上午出门时忘记关灯,但她依然久久地立在楼下,看着窗口灯光,这灯光让她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温暖,一种有人在等待她回家的感觉,那是被牵挂的感觉。
  进入屋内,她把自己泡在热水里,让身体热起来。然后钻进被窝,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身体,沉沉地睡去。苏豫睡觉时喜欢把自己裹紧,她怕冷,又是一个天生体寒的人,一年四季手脚都是冰凉的。曾经为这林蒿没少为她操心,中药吃了不少,最后也没见好。
  
  第二天是周六,苏豫一般会睡到自然醒。这就是在日本生活的好处,生活单调平稳,没有太多的娱乐,苏豫又不喜欢交际,因此睡眠总是充分的。苏豫不常登陆MSN,她不喜欢聊天,更不愿意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她喜欢利用业余时间看电影,中外经典大片,连续剧,最新票房片,一部接一部,总是有看的,她的周末一般靠看电影来渡过。她自己的生活单调而平稳,其实她宁愿把自己的这种状态叫做“活着”,而不是“生活”,相同的日子每天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和特别的人能够引起她的兴趣,她感觉不到快乐,更感觉不到幸福,一个月十几万日元的奖学金使她不用为生活奔波,于是她就让自己沉浸在别人的生活和故事中来打发寂寞的闲暇时光。
  苏豫和林蒿一般一个星期才通一次电话,林蒿在忙着他的事业。有时候苏豫把电话打过去,正赶上林蒿忙得不可开交,三言两语也说不了什么,还打扰了林蒿的正常工作,于是苏豫就不再主动往林蒿那边打电话了,等着他打过来。
  这个周六,苏豫看的电影是《卡萨布兰卡》,这个电影苏豫已经看了好些遍,仍是非常喜欢,算再复习一遍。离乱中的爱情总是带着些无奈和悲凉,瑞典美人褒曼在对两个男人的爱情选择中飘忽不定的眼神,以及在机场时里克送心爱的女人离开时那种果决和沧凉让人久久不能呼吸…… 。


  林蒿的电话打过来。
 “又在看电影?”林蒿问。
 “是呀,一个星期下来,累了,也不想做什么别的事,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苏豫回答。
 “最近表现好不好?按时吃饭了没?坚持锻炼身体了没?工作上努力了没?一条条交待。”林蒿故意拿着架子。
 “吃饭不好,没什么想吃的,其它还行。”苏豫有点故意让林蒿担心的意思。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让你好好照顾我老婆,你怎么能够这样?你再这样,我要把你解雇了。”林蒿果然有些生气了。
 “知道了,以后改正。”苏豫有点得意。她知道林蒿还是很在意她的。
 “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别整天闷在屋子里,这样对健康不好,你也需要不时地运动一下,不要再虐待我老婆了。” 林蒿又开始了他惯用的幽默。
  苏豫笑笑,没说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8月初会有一周空闲时间,到日本去看你好不好。” 林蒿说。
 “真的?”苏豫高兴起来。
 “什么时候对你失信过?还有一个多月,等着我。”林蒿说。
 “真想你,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苏豫的声音是轻快的。
 “我也想你,好好照顾我老婆,知道不。” 林蒿叮嘱着。
  苏豫笑了。


  苏豫收了电话,开始憧憬林蒿的到来。她知道林蒿一定会来,林蒿的确从来没有失信过她。
  当他们第一次相遇在朋友家的聚会上,林蒿就被苏豫吸引,并当众宣布说“我以后一定要娶到苏豫。”于是一年后,他娶了苏豫。
  林蒿说“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住上大房子。”于是,苏豫现在从来不为金钱发愁,而他家200多平米上下两层复式结构的房子大到足以在晚上闹鬼。
  林嵩还说……,其实,林嵩也没说过很多,但字字千金,他几乎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有结果,每一句都是真的,因此林嵩说“我现在实在非常忙。”那么他就一定是真的忙,林嵩不说谎。
  苏豫的家教很严,从小到大也没接触过几个男人,更不要说自由恋爱了。大学毕业以前,苏豫的感情生活是一张白纸。研究生时可以恋爱了,但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要么自己看不上,要么家里人看不上。当林蒿像白马王子一样出现的时候,苏豫没有逃跑。林蒿的父亲经商,苏豫的父亲是大学教授,两家联合,是金钱与知识的结合,天一无缝。苏豫与林蒿的爱情轨迹几乎没有太多的波澜。苏豫对于男人的了解几乎全部来自于林蒿或者电影,而电影多少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不好相信,于是苏豫相信现实生活中的男人们都是和林蒿一样注重承诺,信守约定的。


  和林蒿在一起的日子踏实而舒适,却也非常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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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6 21:53: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沧淼 于 2010-2-11 16:21 编辑

海的囚徒(19)--- 只羡鸳鸯不羡仙 (原创小说连载中)

  进入八月,是仙台气温最热的时节,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夏天,具有浪漫色彩的“仙台七夕祭”便会在每年的八月六日到八日隆重登场。“祭り”为日语,即“节日,活动,庙会,庆典”等意思,形式多样,多数是街道上的载歌载舞大游行,每年5月的“青叶祭”会有游行彩车,而仙台最负盛名的“仙台七夕祭”主要是通过制作和悬挂色彩缤纷,造型独特的吊饰来庆祝他们的七夕。“七”在日本是最好的数字。
 “仙台七夕祭”源自于中国民间传说的七夕故事,因此举办时间接近中国农历的七夕(日本其他地方的七夕祭都是阳历的七月七日)。“仙台七夕祭”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大规模七夕节,也是东北地区具有代表性的观光活动。七夕节期间还同时举办放烟花、游行、音乐会等各种现场活动。

  林蒿就在“仙台七夕祭”前日来到日本,他们的牛郎织女相会使仙台七夕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七夕”。
  苏豫已经为林蒿的到来兴奋了很久,她知道林蒿是个比较讲究的人,所以尽量把小屋收拾得温馨舒适一些,让林蒿感觉到像一个家。
  当林蒿走进苏豫不到20平米的小屋,仍然感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一屋的旧家电,一床放在畳上的单人床垫,床垫上铺的床单比较眼熟,想想还是出国前自己给她买的。一个小方桌(コタツ),桌子旁边是四个小坐垫。
 “连张椅子都没有?”林蒿皱了皱眉。
 “要椅子做什么,这是在日本,大家都是坐在地上的。试试看,习惯就好了。”苏豫让林蒿在坐垫上坐下。
  林蒿坐下来,顺势把苏豫拉着横坐在自己怀里:“委屈你了,这种条件。”
  苏豫两臂环绕着林蒿的脖子,把头和林蒿的头靠在一起:“没什么委屈的呀,挻好的,一个人足够,生活上挻方便的。”
  这就是苏豫的优点,能屈能伸。生于书香门弟,算是个大家闺秀,从小物质和金钱上没缺少过,然而在物质上也从来不计较什么,有什么就用什么,很简单干净的一个人。而且苏豫并不骄气,虽然从小没受过什么苦,没干过太重的活,但在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也能够一点点学起来,并过着和大多数留学生一样的简朴生活。
  林蒿在物质上可不愿意随着苏豫,或者是习惯了国内优越的物质生活,一下子这么大的反差让他有点难以接受。林蒿在国内生活在大城市,相比起来,仙台只能算是鄉下,刚到仙台的林蒿还感觉不出来这个小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好。
  苏豫看出了林蒿的失望:“其实这个地方真的挻好的,你会越来越喜欢它,保证你住久了,一定不想走。”
 “好,不想走,可先得吃饱肚子,想吃什么,我带你到外面吃去,任你点。”林蒿心疼地看着苏豫。 
 “为什么要到外面吃?日本其实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就是样子摆得好看,碟子使用讲究,不过寿司和刺身还可以,今天也没时间了,这附近有家99元店,一会我们去看看,买点东西回来我们做着吃,好不好。”苏豫其实更渴望家的感觉。
  林蒿夸张地撅着嘴,但最后还是同意了,牵着苏豫的手出门。

  买完东西,林蒿付帐,苏豫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径直往外走,出了店门,看林蒿没有跟上来,回头叫林蒿,却看到林蒿站在店门前定定在看着她,神情有点奇怪。
 “怎么了?你。”苏豫走回他的跟前。
  林蒿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你真的可以不需要我,也能照顾好自己了。”  
  苏豫有点窘,她想起以前在国内买东西时,她很少拎包,有时只是偶而拿点小东西,哪像今天这样,大包小包全在手上却毫不介意。看到她现在这样,林蒿的失落分明写在眼睛里,苏豫已经不再依赖他了。

  两人到家以后,苏豫刻意让林蒿先进楼,自己站在楼下看那窗口的灯光。林蒿有点奇怪,从窗口探出头来:“进来呀,你看什么。”
  苏豫笑了,感觉胸口暖暖的:“你别动,就站在窗口,你在等我回家,对不对?”
 “对呀,快点进来,别在外面傻站着。”林蒿有点纳闷。
 “回家做饭啰。呵呵,如果我回家的时候桌上已经有现成做好的饭菜就更好了。”苏豫一边调皮地笑着,一边慢慢往楼上走。
 “美的你,赶紧回来做饭。”林蒿也笑着。
  其实林蒿真的不太会做饭,哪有机会做饭呀?天天忙成啥样了。以前两人在一起时要么回父母家混饭,要么在外面吃,要么叫钟点工到家里来做,自己做饭的机会很少,因此两人的厨艺都很烂。然而这次一起做饭,苏豫的厨艺却让林蒿吃惊不小。才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个从前弱不经风的小资女人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麻利干练的平凡少妇,岁月真的能够把一个人变得如此面目全非。一个小时不到,四个像样的小菜麻利地上桌了,味道都还非常好。
 “行啊你,我老婆脱胎换骨了,你把我原来的老婆弄哪儿去了?”林蒿边吃边赞不绝口。
  其实苏豫现在拿手的菜还真不多,今天算又露了一手,时间长了,林蒿一定不会愿意,因为苏豫一共也没几手。
  吃完饭林蒿把苏豫紧紧抱在怀里,心里真是种说不出的味道。

  第二天,苏豫带林蒿去看“仙台七夕祭”。苏豫早早就借好一辆自行车,两人一前一后地在仙台的大街小巷里穿行着。把车停在仙台最繁华的步行街“おおば通り”旁边,两人走进那些悬挂着的体积巨大,色彩缤纷,造型独特的吊饰中间,不时会看到一些穿着日本和服的女孩子出现在吊饰下方,使眼前的场景完美得如在画中,置身其间,也不免会产生些浪漫的情结来。林蒿每天忙于他的公司业务里,也难得有这样放松的心情,他揽着苏豫,把嘴凑过去,轻轻吻了下苏豫的面颊,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充满了两人的整个心胸。
  是的,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早上醒来,一抹阳光恰好落到枕边,可以不用急着起床,躲在被窝里听着有人在厨房里轻手轻脚的忙碌,不一会儿荷包蛋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幸福就是开心时有人陪着出去吃大餐,难过时有人拍拍自己的肩膀递上一杯温热的咖啡,犹豫不决时有人像灯塔一样照亮前进的方向,累了倦了时发现有人一直在不远处默默守侯。
  幸福就是很晚从研究室回来,走到自家楼下时,仰头看见自家窗户仍然透出点点灯光。 幸福就是有人做好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坐在灯下等你回家。
  其实幸福就是有人可以分享你的生活,痛苦也好,快乐也好。事物的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都是黑白片,缺少生命,一旦赋予了他们人类的情感,便会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色彩,有了生命。人生中的许多路是应该一起走的,否则怎么叫相伴。
  和林蒿一起淹没在七夕的吊饰里,苏豫深深地体会着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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