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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山中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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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日记] 受伤的丘比特(献给亲爱的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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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 15: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新的一年来到了,夫没有什么好奉献的,给大家写个爱情故事吧。






     争取一天写一节,让大家每天都有故事看,呵呵,算是夫献给大家的新年礼物了。








     欢迎大家在阅读时,多多批评、指教。











山中村夫
2005年1月1日






第1集
1月1日

第2集
1月2日

第3集
1月3日

第4集
1月4日

第5集
1月6日

第6集
1月7日

第7集
1月8日

第8集
1月9日

第9集
1月10日

第10集
1月11日

第11集
1月13日

第12集
1月15日

第13集
1月15日

第14集
1月16日

第15集
1月17日

第16集
1月20日







待续……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5 17:28:44编辑过]

受伤的丘比特(献给亲爱的水潭)

受伤的丘比特(献给亲爱的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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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 15: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

  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家伙,从小同学们就叫他“塔吊”。而她却有些胖,绰号叫“团鱼”。他们住在同一幢公寓楼里,塔吊在九楼,团鱼在十一楼,上下电梯经常碰面,但是从来没说过话。

  有那么一天,塔吊从医院里打点滴回来,手背上贴着止血棉和胶布,团鱼在电梯里看见了,就问,生病了?塔吊说,是,发烧了。团鱼说,好好休息吧。塔吊说,谢谢。

  这以后两个人再见面,就互相打招呼了。有时候电梯忙,他们也一起走步行梯,一边走,一边说着天气好坏这样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话题。直到有一天,团鱼见塔吊手里提着一盒蛋糕,问他,过生日啊?塔吊说,是,过生日。团鱼说,做了什么好吃的?塔吊却反问,你喜欢吃什么?团鱼说,我喜欢吃红烧鲫鱼。塔吊说,那好,你来吃吧。说着话时,电梯到了九楼,塔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说,来吧,一起喝一杯吧。团鱼就跟着他出了电梯。

  塔吊的家是典型的单身汉的家,吃剩的菜放在桌上没收,碗筷七零八落放在盥洗池里也没洗,冰箱上乱七八糟地扔着一些硬币零钞钥匙等小玩艺儿。团鱼说,你请客吃饭,也不把家里收拾一下?塔吊笑笑,说,我没想到会在电梯里遇到你,临时决定请你的。

  噢,我是说你的朋友。

  呵呵,没有别人,就你。

  团鱼有些意外,如果我不来,这个生日就你自己过了吗?说着,心里想,这家伙混得不怎么样,过生日连个捧场的朋友都没有。

  是的,你不来,我就一个人过了。塔吊说着,脱下外套,穿上围裙,把卧室门打开,对团鱼说,你去看看电视,或者上上网吧。团鱼有些诧异,怎么?你现做么?那还是不要麻烦了,我回去自己解决吧。

  呵呵呵,很快的,一会儿就好。塔吊说着,把团鱼让进了他的卧室。

  卧室里更乱。被子还是他早晨起床时掀开的样子,窗帘也没拉,几件衣服堆在一张折叠椅上,靠墙有一张电脑桌,桌上的显示器虽然黑着,可是电源指示灯却在闪烁,团鱼伸手把鼠标碰了一下,显示器马上亮了,电脑果然是开着的。团鱼定睛一看,十分意外地发现,打开窗口浏览着的,正是团鱼经常玩的“小春日本留学”论坛的页面。团鱼不由自主地往左上角看了一下他的登录ID,啊,原来他就是“塔式卷扬机”呀,团鱼还在水潭和他灌过水呢,想不到居然是生活中的邻居。

  团鱼马上觉得和他亲切起来。





(二)

  团鱼把电脑桌前的皮椅拽开一些,坐下读了几个情感版的帖子,就听塔吊在外面喊,嗨,开饭了。团鱼很惊讶,这么快吗?起身出来一看,刚才乱糟糟的客厅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热气腾腾地摆着四五个小炒,红的绿的搭配很协调,也很精致。特别是那两条红烧鲫鱼,通身煎得嫩黄嫩黄,鱼皮一点儿没破,看上去就有一股香喷喷的感觉。赭红色的红烧汤汁上,撒了些许青青绿绿的葱末儿,一下子就把团鱼的食欲勾起来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团鱼说着,也不等塔吊让座儿,下意识就坐下了。塔吊把那鱼端起来,放到她面前,搓搓手,很虚心的样子,呵呵,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团鱼笑了,觉得他还是有几分羞涩的,和网上不太一样。

  塔吊解下围裙,进了卧室,飞快地把房间整理了,然后拿着一个塞满了烟头的巨大的罐头瓶出来,把烟头倒在垃圾桶里,再在水池上涮一涮,涮过了又用干抹布把瓶子擦一擦……这一切他做得那么娴熟,那么麻利,团鱼就想,嗯,是一个会做的人。

  一切打点停当,塔吊坐下来,很兴奋地喊了一句,さぁ,どうぞ。团鱼本来想好第一句要说“祝你生日快乐”的,听他这一喊,就楞了,你懂日语吗?不等塔吊回答,她也喊了一句,いただきます。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举起杯子,用中国话说,干!

  你这个人挺有意思,请我吃饭,也不问我姓甚名谁?
  你不是也没问我么?
  我知道你叫“塔式卷扬机”。
  啊,你也玩小春吗?在小春你叫什么呀?
  嘻嘻嘻。就不告诉你。团鱼说,你这鱼做得真不错,很有水平。有什么秘诀传授么?
  呵呵,没有秘诀。也经常有做砸了的时候。塔吊说完,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你在小春叫什么呀?
  不说嘛。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玩小春呢?难道你想去日本留学?
  这个可以告诉你,我的他在日本。团鱼反问,你为什么玩小春呢?
  嘿嘿,我的她也在日本。
  噢,这样啊。不过,我和他已经分了。团鱼说,他在那边有人了。
  塔吊放下筷子,挠挠头皮,我说怎么都这样呢?她也和我分了。

  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团鱼说,真不好意思,你过生日,却让你郁闷了。来,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日快乐。
  我也祝你快乐。塔吊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想不到她还真能喝。一瓶干白很快就喝完了,团鱼问,还有么?我还想喝。
  塔吊又拿了一瓶来开了。拿酒的时候,塔吊有些晃,团鱼就笑了,说,你酒量还不如我。
  两个人继续喝着,却再也没有轻松的情绪,她开始埋怨她的他,他也开始埋怨他的她。后来,团鱼哭了。哭完了又笑,笑完了又哭,疯疯癫癫的哭了笑了,然后又吐。塔吊起身来扶她,结果脚下一滑,两个人全摔倒了。团鱼躺在地上说,你这个负心的家伙,我要打你。塔吊也躺在地上说,负心的是你。该打的也是你。说罢,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笑声中,他们抱在了一起……

  ……折腾了很久,都后半夜了,团鱼说,我困了,我要睡了。说罢,摇摇晃晃地进了卧室,倒在床上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一看,塔吊早已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走了。


  几天以后,他们又相遇,塔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些。说着,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凑上来,低头在她的耳边悄悄地问,我们做了什么吗?
  我哪知道?团鱼说,我也喝多了,我现在就知道你的被子烟味太浓,沾在我身上,好多天消不掉。停了一下,团鱼又问,你晚上有空吗?晚上有个朋友来玩,你有空的话,就一起来吃饭吧。
  OK。



(三)

  塔吊这是第一次来团鱼的家。也是他住进这幢公寓以来,第一次往自己的楼上跑。团鱼的家比塔吊的家干净许多倍。窗明几净不说,家里的各个顶角、墙角还有很多小饰物,一些小铃铛卡通画什么的,或挂或贴,很有几分稚拙的趣味。空气中隐隐的有些幽香,塔吊知道那是女生闺房特有的香气。但塔吊无睱打量团鱼的家,注意力很快集中在她的朋友身上了。

  团鱼的朋友是个很英俊的男生,鼻正口方,眉修目朗。高高的个头和塔吊仿佛,但身材要比塔吊匀称得多,肩宽腿长,穿一身既考究又得体的西装,颇有玉树临风的感觉。塔吊一见他,没来由地就有些吃醋。
  团鱼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但是马上就张口结舌,没了下文。因为她也不知道塔吊真正的名字是什么,笑了一下,自我解嘲地说,今天就算小春网友聚会吧。来,这位是“塔式卷扬机”,这位是“EXIT”,嗯,你们互相有印象吗?

  EXIT握住塔吊的手,浅浅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你好,我对你有印象的。塔吊说,我对你也有印象,你的头像是一个横跨在轿车上的金发女郎。EXIT说,不好意思,我已经不记得你的头像了。

  就是一台起重机嘛。塔吊说,不过我一直以为你是山中村夫的马甲。

  哈哈哈,EXIT很爽朗的笑起来,我不认识他。说罢,EXIT一只手扶着塔吊的肩膀,一只手往沙发上倾一倾,你请坐。

  EXIT这个男主人般的动作,让塔吊十分不舒服。于是他不愿和EXIT坐在一起聊天,说,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不料EXIT却拉住他,不用,让她忙去吧。这男主人般的口吻更让塔吊不舒服了。便闷闷地掏出烟来,让一支给EXIT,EXIT推挡过来,谢谢,我不抽烟。说罢起身去拿了个烟缸放在塔吊面前。他这副在自己家接持客人的作派,几乎让塔吊不能容忍了,最后,塔吊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便不搭理他,默默地抽烟。一根烟没抽完,团鱼招呼道,二位先生,请就餐吧。于是喝酒,仍然是干白。



  团鱼的厨艺显然和塔吊不是一个档次的,做的几个菜既没色,也没型,而且菜碟的边沿儿上,还滴滴拉拉地沾着一些汤汤水水。EXIT就笑了,你这手艺,唉,结婚以后怎么伺候老公呀?团鱼还没说话,塔吊却抢过去,诘问的口气道,为什么要她伺候老公?她老公不能伺候她吗?EXIT说,也是,也是。







  为了显示自己的烹调知识和水平,塔吊就开始点评团鱼的菜肴。哪个火候没到,哪个刀功差了,哪个应该在开炒前,汆一汆更好……但团鱼好象对这些不感兴趣,和塔吊碰了一杯后,就去和EXIT说话,而说话内容似乎总是在打听一个人。塔吊开始没听明白,后来听出话音来了,这个EXIT刚从日本回来,团鱼是在向他打听她以前的男朋友的境况。

  总的来说,他还是不错的。EXIT说。

  不一定哦。团鱼说,他那个人,很坚强的。有什么苦难,总是自己扛着,从来不告诉别人的。





  放心吧。我去过他家几次,过得挺好的。

  是嘛。那就好。团鱼问,那个女人对他好吗?

  还行。EXIT说,至少我去的几次,他们都和和美美的。

  ……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谁也没注意塔吊的脸已经拉得很长很长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1 16:14:4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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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 15: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咳嗯,咳嗯。塔吊趁着团鱼和EXIT说话停顿的一刹那,干咳了两声。团鱼看了他一眼,怎么了?鱼骨头卡着了?EXIT则打趣道,瞧你咳这两声,我还以为是那个老白丁来了。团鱼听了就笑,但是塔吊却冷冷地对EXIT抢白了一句,你以为这很幽默么?说着,扭头去问团鱼,你把我们的ID都抖落出来了,你自己在小春叫什么,也应该说了吧?

  EXIT有些意外的样子,看了看团鱼。团鱼说,好吧,告诉你吧,我是“歹徒AK47”。塔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啊?“歹徒AK47”?我一直以为这是个男生呢。

  呵呵呵。EXIT笑了。他好象并不在意塔吊刚才对他的抢白,举起杯子,对塔吊说,认识你很高兴,来,我们干一个。塔吊慢腾腾地举起杯子,和EXIT碰了一下,说,酒量有限,我喝一半。EXIT说,行,你随意。




  吃吃喝喝,说说话,时光就不早了。EXIT起身告辞。团鱼说,回日本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帮我带点东西给他。

  没问题。EXIT说,我还有几天假,有机会,我们再聚一次。塔吊也摆出一副男主人的架势,握着EXIT的手说,好走。有机会再来玩吧。

  呵呵呵,一定,一定。EXIT说,我和团鱼可是铁哥们儿。



  送走EXIT,塔吊开始收拾餐具。团鱼说,放着吧,我来。塔吊说,还是我来吧,你歇着。团鱼也就歇着了,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开始流泪。



  塔吊很利索地把家里收拾干净,给团鱼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说,你喝水。团鱼擦擦眼泪,说声谢谢。端起杯子,低着头问,你还不回去吗?



  让我陪你说会儿话吧。塔吊说,你好象心情不好。



  嗯。团鱼说,我想他了。



  你这样很不好,过去了就过去了,想有什么用?塔吊说,说白了,你这其实是自己折磨自己。



  团鱼抬起头,透过从杯口冒出的热气,看着塔吊。塔吊见她看着自己,索性把话说到底。塔吊说,你这样老是想着他,我很不高兴。团鱼嘴角动了动,淡淡地冷笑一下,你没有理由不高兴吧?



  我怎么没有理由?塔吊说,我喜欢你。从我过生日的那天晚上起,我就喜欢你了。



  团鱼放下茶杯,你又喝多了,回去休息吧。说着,站起来,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塔吊也站起来,双手扳着团鱼的双肩,眼睛瞪着她说,听着,我喜欢你,以后我们要在一起了,不许再想他!



  团鱼用手去掰塔吊的手,同时扭动着双肩要挣脱他,喝多了,喝多了,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我现在非常清醒。塔吊说,我还要告诉你,以后不要和这个EXIT多来往,我讨厌这个人。



  团鱼奋力一挣,挣脱了塔吊的手,冲着塔吊喊,你没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我怎么没有?塔吊也提高了嗓门,我有!



  你在我面前什么也不是。团鱼说,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走,我今天睡在这里了。塔吊说着,猛一下把团鱼抱在怀里。但是遭到了团鱼的激烈反抗,她借着酒劲,在塔吊怀里拚命地又踢又打,还用头去顶塔吊的下巴。嘴里不断地叫着,给我滚!给我滚!



  塔吊为了躲避她的顶撞,把下巴高高地昂起来,但双腿却无处躲让,被团鱼踢了好几脚,疼得他直皱眉。而且团鱼的酒劲似乎上来了,攻击越来越凶残,最后竟然去抓他的脸,横一道竖一道,把塔吊的脸几乎抓成了围棋盘。可塔吊就是不松手,仍然紧紧地抱着她……



  ……终于,团鱼停止了攻击,她的双手抱住塔吊的腰,把脸埋在塔吊的怀里哭泣起来。




(五)

  团鱼伏在塔吊怀里,哭了很久。塔吊也不劝,就那么抱着她。最后,团鱼自己歇了,说,好了,我不哭了。我一辈子的泪都流完了。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塔吊的脸,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不躲?不闪?不打我?又用手去轻轻地抚摸塔吊脸上的伤痕,疼吗?你看楼上的那个玛露飞飞怎么说的?你这个围棋脸,明天不能见人了。





  呵呵,没事的。因为我喜欢你。塔吊说着,低下头来吻她。团鱼把脚一踮,迎了上去。两个人热烈地吻了一会儿。团鱼忽然推开塔吊说,我出去一下。塔吊问,这么晚了,你去哪?

  马上就回来。团鱼说,你等我。说着,穿上外套,出门去了。

  塔吊很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吸烟。这时他才真正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便起身去盥洗间,对着墙上的镜子照了一下,真是惨不忍睹,跟刚刚受刑回来的地下党似的。塔吊对着镜子苦笑笑,将香烟掐了,自己打水把脸上的血迹洗了一下。

  洗完之后,没多大会儿,团鱼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大大的塑料袋。进了门,也不换鞋,急匆匆地就喊塔吊,卷扬机,卷扬机,你在哪里?塔吊从盥洗间里出来,干嘛?我在这。




  过来,过来。团鱼说,坐下,坐下。说着,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全倒在桌上。原来她出去给塔吊买药了,消炎的,止痛的,袪瘢痕的,除疤迹的……应有尽有。大大小小的药盒之间,夹杂着纱布,棉花,医用剪刀什么的,铺满了整个桌子。




  坐下,我给你上药。团鱼说着,把家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给塔吊敷药。一边敷,一边心疼地说,你真傻。你怎么这么傻呢?这明天可怎么出门呢?这下可让玛露飞飞她们看笑话了。




  没事,没事。塔吊笑着说,把你的长筒丝袜借我一双,我做个头套吧。




  得了吧。我给你买了口罩和墨镜。团鱼并没有笑,真要做头套,一只丝袜也就够了嘛。




  嘿嘿,一只不行,非得一双。塔吊仍然是笑,我得一洗一换呀。嗯,你是干什么的?好象对上药很在行么。




  我就是护校毕业的啊。团鱼说,不过我现在不在医院做了。我在一家房产公司做销售员。你呢?你做什么的?




  我是南艺的。南京艺术学院。塔吊说,我在广告公司做美术设计。




  怪不得一副邋遢相。好象只要和艺术沾点边,就不能讲究衣着似的。团鱼说,这不行。我喜欢男人衣冠楚楚的。




  呵呵呵,我只是怕麻烦。




  这个双休日,我们一起上街买衣服吧。




  好。




  ……




  他们一边疗伤,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团鱼说,如果能请假,明天休一天吧,这样出去真是太寒碜了。




  呵呵呵。没事。塔吊说,不过,我今天真的不想走了。说着,把团鱼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轻轻地说,别撵我,收留我吧。




  你这算是求爱么?




  管他算什么。塔吊抱着她站了起来,从此以后,我们在一起了。




  团鱼用手勾着塔吊的脖子,说,不许反悔。




  我不反悔。塔吊说完,如同扔麻袋一样,把团鱼扔到床上去,然后,自己一个凶狠的前扑,压了上去,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此处删除104字)。




  你真让我吃惊。团鱼往塔吊的怀里拱了拱。




  你给我的感觉很好。塔吊把团鱼搂紧一些。




  睡吧。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六)

  第二天,团鱼让塔吊给公司打电话,请一天假。但是塔吊说,不碍事儿,过了初一过不了十五,这脸一个星期也好不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团鱼看着塔吊脸上的创可贴说,太难看了。塔吊说,在学校打牌,输家贴纸条儿,不就这个样子?就算我昨天输给你了吧。便戴着一脸的创可贴去上班。




  团鱼踮脚和他吻了一下,说了声“BYE”,看着他渐渐远去的瘦瘦高高的背影,回味他的那句“就算我昨天输给你了吧”,觉得他还是宽容的,宽容中又蕴着几分机智。心里便有了怜爱和敬重。




  晚上下班的时候,团鱼说家里来了客人,推掉了一个公宴,急急地往菜场去,买了一些时鲜菜蔬,洋溢着一股家庭主妇的幸福感,又急急赶回家,系上围裙,叮叮当当地忙起来。可是没想到塔吊却打电话回来说,有个3D图要临时改动,要迟些回来,你先吃吧,别等我。团鱼说,没事,我等你。便开了电脑,上小春去玩。看到相册版有人发自己做的菜,便也把自己刚做的几个菜,拍下来,传上去,起个题目叫《菜约黄昏后》。就在这个时候,塔吊回来了。




  团鱼问,公司同事笑话你了吗?




  没有。塔吊说,现在除了警察,谁还管别人啊?


  团鱼捧住塔吊的脸,看了一下伤势,说,吃饭吧。




  以后的几天,他们都这样过。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有一天晚上,塔吊说,我们把公寓退掉,出去找个大房子吧。团鱼说,好。周六去买衣服。周日我们去找房子。两个说着,抱在一起又是好一阵缠绵。




  到了周六,团鱼带着塔吊去逛商场,给塔吊从头到脚,又从里到外置办了好几套。这一逛,就到了中午,团鱼说,我们去吃KFC吧。塔吊说,行。就大包小包的拎着去吃饭。




  刚坐下,团鱼的电话响了,原来是EXIT打来的,说他过两天要回日本了,问团鱼托他捎给那个人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他晚上过来拿。团鱼楞了一下,但是马上说,谢谢,谢谢。不用麻烦了,东西不带了。不过,你晚上过来玩吧。EXIT说,如果不带东西的话,他晚上就不过来了。EXIT说,我晚上在太白楼请客,你过来聚聚。没别人,就大头胖子他们,都是老朋友。




  我把卷扬机带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一起聚聚吧。EXIT说,等你们啊。便挂了电话。




  团鱼对塔吊说,EXIT要走了,晚上他请我们去吃饭。塔吊微微绉了绉眉,没吭声。团鱼说,一起去吧,见见我的朋友们,互相认识一下。塔吊说,你怎么和他们介绍我?团鱼就学着塔吊的口气说,现在除了警察,谁还管别人的事?




  那不同。塔吊说,我那是同事,你这是朋友。哪有朋友不关心朋友的?




  那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




  ……




  怎么?不愿意吗?




  ……




  喂,我问你话呢。




  哦,没什么不愿意的。




  你有些犹豫。团鱼说,这好象不是你想说的话。




  别多心了。嗯?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但气氛明显有些压抑了。团鱼看着塔吊说,以后我们在一起,有话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嗯。塔吊说,我没什么想法。去就去吧。




  你看,你看。什么叫“去就去吧”?团鱼说,你真要是不想认识我的朋友,那我们就不去好了。




  没什么。我们去吧。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1 16:13:0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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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 15: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七)

  太白楼是一家以鱼为主菜的水鲜菜馆,很有历史了,据说唐时李白曾在此喝酒,其主人尊其仙名,改店号太白。其经营特色是仅用一条鱼可以做出一桌十八个菜,叫做“鱼大十八变”。而主菜用鱼则是当地有名的青洲白鲲,骨少肉多,没有细刺。而且肉质细嫩,汤汁鲜美。




  当天晚上,EXIT点了一条30多斤重的白鲲,120块钱一斤,这一下子就是三四千块了。大家都说,太大了吧,吃不了吧?店家的伙计也说,你们这几个人,够呛。换一条小的吧。EXIT说,不。吃不了没关系,千万别喝到最后不够吃。塔吊就觉得EXIT这人挺大器,心中对他的敌意马上就少了好多。



  先上了四个凉碟儿,凉拌鱼皮,麻辣鱼筯,葱爆鱼脬,椒盐鱼肠。EXIT说,喝起来。



  这天喝的是“五粮液”。酒是好酒,可是塔吊量浅,所以斟酒的时候,拚命护着酒杯,不让人家斟,说自己喝点茶水就可以。人家就看着团鱼,怎么回事这是?团鱼说,靠,我来。接过酒瓶,夺过塔吊的杯子就给他满上了,看着塔吊说,喝不了我喝。这帮人,也就是胆大吓唬胆小的。别怕。



  嗬,你们看嗨,团鱼这就护上了嗨。人家把瓶子收回去,我说过,团鱼就是贤妻良母型的。塔吊听了这话就很开心。这心情一好,酒量也大起来,端起杯子敬EXIT,来,我们干。EXIT也很高兴,干。于是大家也跟着互相敬酒,筷匙并举,觥筹交错,桌子上热闹起来。偏偏这个时候,有个不识趣的家伙说,可惜,遍插茱萸少一人,虾子今天不在。



  虾子就是团鱼以前的男朋友,他们这帮人都是死党。所以一旦有人提起来,马上就受到了热烈的响应。打电话,打电话,给他打电话。立刻就有人拨通了虾子的电话,喂,什么什么?毛稀毛稀?我是毛驴啊。你小子在干嘛呢?哈哈哈,我们在喝酒,对,螺蛳要回去了,我们给他饯行呢。嘻嘻嘻,我们请客,他掏钱。

  说了会儿话,又把电话递给边上的人,边上的人说会儿,又递给下一个,就这么一个一个传递过来,后来,坐在塔吊身边的人,越过塔吊,把电话递到了团鱼的手上。团鱼接过电话,叫了一声虾子,知道我是谁吗?马上就哇哇地哭开了,你怎么不去死?55555555555……



  身边的人去拿电话,说,别哭哪,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呀?可是团鱼把电话贴在耳朵上,扭动着身体,不让人家拿电话,哭得更厉害了。你没良心,我要打你。5555555。

  塔吊也伸手来拿电话,说,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哭的?不料团鱼根本就不理他。塔吊对她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离席,走了。

  EXIT看见了,在身后问他去哪?他说,洗手间。可是,直到团鱼哭够了把电话还给人家,塔吊也没回来。大家就问团鱼,会不会有什么不愉快?团鱼说,没什么,他酒量不大,可能是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怎么样?我这个BF怎么样?

  还行,有点书生气。朋友们说。

  就是,别提有多迂了。团鱼说,你们看,也不和大家招呼一声儿,这就先走。

  但是,当团鱼告别了朋友们,回到公寓,并没有看到塔吊。她又坐电梯下楼,来到塔吊的家,塔吊果然在。你怎么回家也不和我说一声?



  谁知塔吊大吼一声,别烦我!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塔吊吼着,那天晚上你不是说你一辈子眼泪都流光了吗?今天这眼泪是哪来的?



  团鱼被他噎得半晌没话说。然后,把门“砰”地一声带上,回自己的家去了。




(八)

  团鱼走了以后,塔吊把电脑打开,用“塔式卷扬机”的ID上了小春网。因为心情郁闷,哪儿也不去,就在水潭灌水。不一会儿,团鱼也上来了,“歹徒AK47”,也在水潭灌水。但是两个人各灌各的,互不搭腔。

  灌了一会儿,塔吊心情平静了,觉得自己城府太浅,一点小事都按捺不住,有失男人的风度,就主动找团鱼说话,回团鱼的帖。但是团鱼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塔吊只好给她发短信,还在生气哪?团鱼也不回。到了凌晨两点半,塔吊给她发了个短信,你还不睡吗?团鱼依然是不回。塔吊只好闷闷地自己下线,睡了。

  第二天,本来说好一起出去找大房子的,但是因为他们还在赌气,塔吊就没有上去找她,也没打电话。自己上街去买了份晨报,回来在报纸的分类广告中看招聘启事。他想,以后出去租大房子,支出肯定要增加一大块,光靠眼下这点收入恐怕会拮据起来,得再找份工。但又不能影响自己目前在广告公司的工作,所以很难。

  塔吊低着头在报纸上找了很久,最后他选定了两个,一个是商场仓库的夜间值班员;另一个是某某报社的夜班校对。按照报纸上留下的电话打过去,人家说,你过来吧,我们当面谈。

  塔吊找工作心切,又怕别人久等,就打了个车,结果上了车才发现,手机没拿,心情就更急了,对司机说,我有急事儿,您能不能开快点儿。

  从内心来说,他是希望在报社做的,所以先去了报社。他以为,校对嘛,就是对着原稿校正错别字罢了,初中生都可以做的。这个应该没问题。可是没想到人家看了他的文凭,当场就拒绝了。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家说,校对的同时,还必须纠错。有些原稿上就错了的,你也要有眼力发现它。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学中文的人来做。

  塔吊马上又打车往那家商场仓库赶。这是一份没有文化要求的工作,但塔吊还是被拒绝了。

  你们是不是看我太瘦了?塔吊说,我身体素质很好的。

  呵呵呵,不是。人家说,我们觉得你太年轻了。夜里看仓库,是要耐得住寂寞的。年轻人贪玩,贪睡,我们不放心的说。

  工作没找着,却白花了几十块车费。塔吊有些沮丧。便坐公交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在楼下又买了另一份报纸,准备回家继续看招聘启事。可是上了楼,开门一看,意外地发现团鱼在屋里坐着。

  你跑哪去了?团鱼说着,掏出一个药盒,这是“创痕净”,看广告说,愈合伤口效果很不错的。坐下,我给你敷上。

  塔吊心里就一阵温暖,抱住团鱼说,昨天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团鱼也抱住他,我也不好。过去了的就应该让它过去了,不能老是挂着他。

  这一说,两个人动情了,热烈地吻。吻了一会儿,塔吊的手就去解她的衣扣。团鱼推开他的手说,上药吧。

  塔吊坐下,昂着脸给她上药,说,我刚才出去找工作了。以后出去找大房子,开支要增加的。

  你呀,唉,找工作也得分什么时候不是?团鱼说,你这张脸还不把人家吓了?谁知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总得要想办法增加收入啊。

  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团鱼说,不是还有我吗?

  塔吊又感动了,伸手就把团鱼的腿抱住,把头贴在她的腿上说,你真好。

  好什么呀。团鱼说,你没看那个OuKen是怎么回帖的吗?如果我是塔吊,故事就此结束了。

  呵呵,你别听他的。塔吊说,我不是他。




(九)

  坐好,坐好。团鱼说,你看住在59楼的花四香都说你有恋腿癖了。说着,把塔吊的脸扶正,继续上药。一边上药,一边说,找工作的事,缓两天吧。真要急用,我还有点积蓄的。



  上完药,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团鱼拉开塔吊的冰箱看了看,只有一截看不出颜色的藕,一根缩了水的干胡萝卜,就说,我们出去吃吧。吃完了,我们去看房子。塔吊说,那不是还有鸡蛋么?在家里凑合一下吧。下午我带你去放风筝。团鱼一听就乐了,好,我们吃蛋炒饭吧。





  呵呵,凑合一下,也不是马虎一下呀。塔吊说,我来做菜。





  那好。团鱼说,我来做饭。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忙起来,心里都有一种幸福感。这塔吊也确实是个烹调高手,那么黑不溜丢的一截藕,看他拿一根筷子来,侧着用筷子的棱把皮一刮,竟露出雪也似白的肉质来,打一盆水,把藕丢进去,如同飘着一只小白船。

  又拿出那个干萝卜,也丢在水里浸着,不一刻,萝卜吃透了水,和藕飘在一起,一红一白,甚是惹眼。塔吊又打了几个鸡蛋在碗里,用筷子把蛋黄蛋清搅匀,金黄金黄的,往盆边儿上一放,那色调就出来了,还没开炒呢,团鱼肚子就咕咕叫起来,脸上是十分欢喜的样子,问,你在哪学的这手艺?

  塔吊笑笑,现在的男人,谁不会做几个菜呀?特别是单身男人,会做菜的多了。说着,铺开砧板,取了菜刀,开始切藕和萝卜。看他身子纹丝不动,手臂也不怎么摆,完全是手腕带着刀在行走,乒乒乒乒乒……一路切下去,藕片、萝卜片,间距相等,十分均匀。

  靠!我真怀疑你是厨师出身。团鱼佩服的说。看他匆匆地去阳台,她也跟着去。这一去,真是大开眼界。团鱼怎么也没想到,阳台上那些花盆里,竟栽着一些蒜和葱,塔吊伸手从窗台上拿了一把小剪刀,剪了一根葱,又把剪刀放回原处,看样子这是专用剪刀。团鱼一时竟无语,那感觉说不准是佩服,还是意外。





  把菜切好,辅料也备好,就等电饭煲里的饭熟之后开炒了。塔吊点上一支烟,靠在水池上,一边吸着,一边深情款款地看着团鱼。

  看什么看?不认识呀?团鱼说,你炒吧。我们喝一杯。

  唉,你瞧,我这刚把烟点着。塔吊说着,把烟掐了,顺手夹在耳朵上。团鱼觉得不好看,伸手替他拿下来,放到外面的烟缸上去,说,你真是不讲究。回来在碗柜里拿杯子和酒,又说,男人不修边幅的时代过去了啊。



  就听炒勺碰炒锅,滋啦滋啦带起一阵热油爆响,团鱼抬头一看,看他把锅掂了掂,一个菜就做好了。





  这么快?





  呵呵,放心,绝对熟了。





  废话。这俩兄弟,生的也能吃。





  那不得了?塔吊说,这个菜,叫做“芙蓉雪藕”。





  你就臭显吧。





  团鱼把菜端到桌上去,嗅一嗅,真是香气扑鼻,再用手扇一扇热气,看这镶着海蓝花的菜碟儿里,红白相间,配着那海蓝碟儿,清清爽爽的,煞是诱人食欲。团鱼笑了,说,你还找什么工作?你开个饭店得了。

  不一刻,蛋汤也做上来,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段,居然把鸡蛋煎成一块一块四方形,金黄金黄的,汤面上稀稀疏疏洒一些青绿的葱花儿。





  我*,就那么不起眼儿的两样东西,你能整出这个样儿来。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团鱼说,喝酒。





  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喝了,吃了。塔吊从床底下摸出个塑料皮包着的东西来,拿到阳台上抖抖灰尘,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巨大的风筝。团鱼乐得一把就抢了过来,同时就想,他还不是那种极不讲究的人,瞧,放在床下的一个风筝,他还用塑料皮包着呢。





  下了楼,塔吊去车棚拿自行车,团鱼就先走。没走多远,听得身后一阵铃响,不回头也知道是塔吊,就往边上让一让,塔吊骑过来,放慢了车速,团鱼抱着风筝跳上去,大声的说,哈,我今天好开心啊。





  我也开心。





  嗯。团鱼说,我们要永远开心。





  为了躲避警察,塔吊不走大路,带着团鱼在小巷小胡同里拐来拐去。小路不如大路平坦,坑坑洼洼很多,但塔吊的车技相当不错,左避右让的,并没有让团鱼受到颠箥。团鱼把头伸到前面来说,老实交待,以前带过多少女孩?





  呵呵。塔吊干笑两声,没有正面回答。团鱼接着说,虾子没出国的时候,有一次骑车带我,把我摔到路边花坛里了。





  塔吊的语气马上不对了,我说,你就忘不了他,是吗?





  说说也不行吗?我和他还是朋友不是吗?





  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我们又要吵架了。





  你怎么这么小器呢?毕竟我和他以前是真心爱过的。





  你他妈还越说越来劲了嗨。





  你嘴巴干净点。我妈可没惹你。





  塔吊把车刹一带,停下车子。单脚点地,稳住。但是坐在后面的团鱼没想到他会突然停车,借着惯性就掉了下来,踉踉跄跄冲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我不想去放风筝了。塔吊说,我没情绪了。





  不去拉倒。没人求你的。团鱼把风筝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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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 15:1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

  这一闹,又是三四天互不理睬。而这三四天,塔吊公司的业务量也不大,忙少闲多。没事的时候,塔吊就在网上逛,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小春水潭。这天塔吊在水潭和村夫用短信聊上了。





  村夫,你有泡妞的经验,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歹徒AK47是妹妹?你没搞错吧?




  废话。我们是生活中的恋人呢。




  那也不一定,村夫故作神秘的说,有一种两性人……




  去你的吧。塔吊说,一句话,你帮不帮我吧?




  村夫沉吟片刻,对塔吊说,夫其实是真不想对你说出真相的。但是,不说吧,真是害你。那还是告诉你吧:一个女人,和你在一起,老是想着另外一个男人,只能说明他不爱你。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理由让她想着别人了。趁早收心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哦。




  塔吊听了,心里十分难受。好长时间没回话。村夫在那头发短信过来问,自杀进行中吗?塔吊看了,很不愉快,回道,泡你的妞去吧。




  呵呵,夫今天算是真正理解什么叫做“过河拆桥”了。村夫又追了一封信过来,看在夫一片热心的份上,可以让夫看看她的相片吗?塔吊十分厌恶地回了一句,滚。

  村夫回了一个哭脸。




  塔吊再也没有灌水的兴致了,楞在那里,机械地刷新着页面。忽然弹出一个对话框来,抬眼一看,是中华小子的短信,问他,怎么这两天总见你在水潭挂着啊?




  塔吊对中华小子很信任,一直把他当兄长看的,看了短信,感动起来,一种心酸涌上心头。回了三个字,我想哭。中华小子马上回信,上MSN说吧。




  他们上了MSN,塔吊原原本本又叙述了一番。中华小子大不以为然,说,你怎么能听村夫的?他不也正在打光棍吗?你怎么能听他的?中华小子教导他,女孩子嘛,有点小脾气,都是正常的。如果她不爱你,她能给你买药买衣服么?她怎么不给村夫买呀?是不是?你呢,作为男人呢,要大度些。要象领导一样,加强管理,加强引导,加强交流。没事多和她说说笑话,让她乐一乐,这就好了。别老是和她呛着来。她说她以前的男朋友,让她说呗。那个人不还在日本吗?说就说呗。时间长了,你不烦,她自己也会烦的。而且,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渐渐忘记他的。




  嗯,我记住了。塔吊答应着,可还是有些不踏实,她是爱我的吧?




  她是爱你的。中华小子说,你别听村夫的。他除了灌水,什么也不懂。




  塔吊就乐了,和中华小子道了别,又给村夫发了个短信,村夫,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打光棍吗?




  夫不知道呀。你说为什么呢?




  中华小子说的,因为你除了灌水,什么也不懂。




  靠。夫要是把这短信转给小子,你得罪的就不是夫一个人了。村夫说,心情好了么?好了就去灌水吧。




  嘿嘿,我可不象你那么闲哦。塔吊说着,关了电脑,对同事说,我先走了。就拿了一个练习本儿,夹在书包架上,骑着车子去中介所去看房源。他沿着马路,一家一家的看,看到合适的,就记在练习本儿上。

  跑了几条街,天色将晚,塔吊去菜场买了些菜,吊在自行车龙头上,回到公寓。直接坐到十一楼,到了团鱼的门前,他有钥匙的,但他没掏,他揿了一下门铃,他要给团鱼一个意外……但是,结果,感到意外的却是塔吊。

  因为,给塔吊开门的是一个男人。





(十一)

  大家不要瞎猜了,上一篇开门的那个男人,只是写连载的一个小机关,故意留个悬念罢了,其实,那男的是团鱼的同事,公司的司机。她们房产公司有份宣传材料,团鱼忘在家里了,老板让司机开车送她回来拿的,谁知刚到家,塔吊就跟着来了。

  塔吊也不知究里,楞楞地看着人家,倒是那司机很客气,礼貌地点点头,把塔吊让进来。但是,团鱼还在生气,拿了材料,说,我们走吧。头也不回就出门。司机很迷惑地看看团鱼,又看看塔吊,不知他们怎么了,见团鱼走,只好跟着走,把塔吊一个人晾在那里。

  塔吊几乎又要发作,可想到中华小子说的话,忍了。把菜放在厨房里,忽然觉得有些饿,就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坐下择菜。

  塔吊好几天没有来了。一边择菜一边打量这个屋子。看着看着发现有些异样,也说不上变化在什么地方,只是觉得和他以前熟悉的那个屋不同了。塔吊也来不及多看,心想,团鱼就要下班了,得赶紧做菜,便系上围裙忙起来。两荤两素,腰花,带鱼,茄子,水芹,一个海味蚬子汤,配好之后,放在台子上,只等鱼回来开炒。

  但是,直到天色暗下来,团鱼也没回。塔吊很无聊地去看电视,看到新闻联播结束,开始预报各地天气情况了,团鱼仍未回来。塔吊坐不住了,出门去楼下溜达。下楼的时候,他问守电梯的保安,看到十一楼的那姑娘没有?保安说,她下午就和一男的出去了,好象是开车走的。塔吊听了,心里莫名其妙地烦燥。

  天已经黑了,塔吊站在路灯下面等,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看见了余虹。她和团鱼是一个公司的,也住这栋楼。

  看见团鱼了么?塔吊问她。

  她一下班就出去了。她的脸在暮色中带有几分忧伤,看着塔吊,你们怎么了?

  没事,挺好。

  何必闹成这样呢?多不容易呀,能凑到一起。

  塔吊心中一动,不禁感触,要是团鱼能像余虹这么善解人意,哪怕脾性随和点,塔吊又何至于……塔吊无言地看她一眼,低头走开。

  将近10点钟,团鱼回来了,大概她在外边看见屋里亮着灯,知道塔吊在家,所以一进屋就是满脸愠色。

  回来了?

  她没理塔吊。

  我觉得,塔吊想了又想,咱们应该好好谈谈。

  她脱下外套,换了鞋,就去洗漱。塔吊耐心地等她。片刻,她端了半盆水出来,放在地上,塔吊拿起暖瓶,她一把夺过去,把半暖瓶热水倒进盆里,自己坐在沙发上,开始脱袜子。

  你不想跟我谈谈么?塔吊说,我对现在这种样子很难受。

  我无所谓。她两只脚把水撩得哗哗响。

  这是干嘛呢?你就打算和我这么僵着么?

  塔吊蓦地立起,喉头一阵哽咽。她抬起头,看着塔吊,你怎么不发火了?发火多有男人气呀?

  你别用这种口气,我今天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她站起来,一步跨过洗脚盆,不对呀。这不是你惯用的口气哦。说着,端起脚盆往卫生间走,塔吊把她拦住,你就不急?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觉得这样挺好,谁也不管谁,爱干嘛干嘛,也用不着一天老吵架了。

  她去把水泼了,放盆的时候一阵叮当乱响。塔吊听了无比烦躁。

  哎,我们还是分了吧。团鱼说,这样子我很累。

  你这是折磨谁呢?塔吊跟着她的走动转身。

  好玩。她说,上床铺开被子拉到肩膀上躺下去。就想看你难受。她躺下后忽地又坐起,冲塔吊大声说,我就是忘不了虾子!说完蒙头大睡。

  塔吊脸上的肌肉动一动,问,你不吃饭吗?团鱼不理他。他站在那儿发了一会呆,说,那我走了。晚安。





(十二)

  嘿嘿嘿,对不起大家了,今天晚上夫把第十二节、十三节和十四节全写出来,好不好?这是第十二节,我们接着塔吊从团鱼那儿回来说起:





  塔吊回去后怎么也睡不着,就上网灌水。几天不来,他发现水潭多了很多生面孔,而且好多是美眉,公主的豌豆,蓝扣之烟,花の香,吧哔吧哔变……那个流氓成性的山中村夫如鱼得水,窜上窜下,在美眉们这里吃吃豆腐,揩揩油水,一副色狼嘴脸,十分活跃。塔吊跟了几帖,人家不认识他,村夫也没时间理他,他觉得很无聊,于是强迫自己睡觉。眼睛一闭,全是团鱼的影子,赶也赶不走。塔吊就翻来覆去地叹气。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睡得不踏实,一个梦接一个梦,都是和团鱼在一起。有一次梦见团鱼把他从楼上推了下去,吓得他出一身冷汗。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塔吊懵懵懂懂地被人捅醒了,睁眼一看,是团鱼。塔吊睡眼惺松,不敢相信,用手背使劲揉一揉眼睛,真的是团鱼。我想和你谈谈。她说。塔吊一阵激动,有些狂喜,也有些悲伤,一句话没说,伸手就把团鱼抱住,搂进被窝。




  团鱼把头拱进塔吊怀里,她又闻到了塔吊被子里的烟味,她觉得很舒服,闭着眼睛说,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尽想你了。塔吊搂着她,说,我也是。团鱼说,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塔吊听了就一阵感动,低头去吻她。团鱼用嘴接着了,两个人象蚯蚓一样在被窝里扭着,吻着,吻得火花四溅,塔吊的手就去解她的衣服,她很顺从地配合着。于是做爱。塔吊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团鱼响应着他的动作,是,我们不分开,我们永远在一起。两个人越来越投入,随着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呼啸之后,他们互相拥抱着,又睡了。




  睡到中午,塔吊醒了,发现团鱼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电脑前,一边吃话梅,一边在灌水。听到床上有响动,回头一看,塔吊醒了,便丢下正在灌着的帖子,嘴里含着一枚话梅走过来,抱住塔吊的脑袋,用嘴去吻他的嘴,把自己嘴里的话梅喂给他。




  起来吧,起来我们去找房子。团鱼说,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塔吊兴奋得一跃而起,拿出昨天记录的练习本儿,说,你先看看。我去洗脸刷牙。当塔吊洗漱停当回来的时候,团鱼已经决定租下其中的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了。塔吊很高兴,挎着团鱼的胳膊下了楼。到了中介所,事情办得也非常顺利,工作人员带他们实地看了一下房子后,他们觉得可以,就在房子里填表。各种表格填好之后,人家把钥匙给他们了。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塔吊说。




  你要是觉得后悔,现在改正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你?




  没什么,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这话,我听了不舒服。




  你瞧你这人,还开不得玩笑了。




  本来就是嘛。




  你这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啊?




  你才发现?对,我就是小心眼儿。




  你可真有点烦人!团鱼说完,看塔吊马上要反击的样子,连忙说,好了好了,算我说错了。说着,伸手去拽他,走啊,回去退房搬家啊。心里却有些怨气,觉得塔吊不会哄人,闹别扭还得自己认错。真没劲儿。这一想,又想到虾子了,她本来想说,每次吵架虾子从来都是让着我的。可怕这话说出来后,又是一场论战,张了张嘴,又咽回去了。这一把话咽回去,就更委屈了,多累啊这是,说话都要想着说。心里委屈,泪就下来了。




  见团鱼哭了,塔吊也觉得不好,却又不知如何安抚,有些无奈地说,你看你看,本来欢欢喜喜的一件事儿,无缘无故又哭什么?——咱不这样行么?




  团鱼低头用手帕擦泪,挽起塔吊胳膊默默地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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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 15: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他们的租赁合同上有一条,在不改变房屋结构的前提下,可以对房屋进行装璜。塔吊本身就是设计专业,以前一直是替人家搞创意,拿方案,现在总算有机会替自己劳动一把了,设计图画得格外精心。他花了两个晚上,画了十几个设计草图,然后请团鱼过目。团鱼说,隔行如隔山。这个我不懂,你决定吧。塔吊就自己选定了一套方案。这时,团鱼又急了,说,怎么着这也是我们的家呀,我得为它做点什么吧?塔吊说,行,我把装璜材料开个清单给你,你去货比三家。团鱼笑了,还比什么呀?我们就是房产公司,要问装璜材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他们开开心心地忙碌了几天,材料都定下来了,根据团鱼的情报,建材一条街上的东西很全,也很便宜。到了休息日,塔吊不知从哪儿借了两辆三轮车,叫上公司里一个叫老好的同事,一人一辆,骑着去拉材料。团鱼也很高兴,跟着要去,于是坐在塔吊的三轮车上。


  老好比塔吊大几岁,已经结过婚了,对装璜房子买材料有过经验的,他让塔吊做一副主人样儿,自己则扮作一个木匠,到了装璜材料店,开口就说,老板,我这房东找了好几家,我推荐他上你这儿买。老板笑笑,表示理解。这样,当塔吊根据团鱼在房产公司摸底得到的情报,谈妥价格,买了一些地板瓷砖油漆扣板什么的,付了四千多块钱。两个人咳哟咳哟地蹬着车,到家,缷下来,团鱼说,辛苦辛苦,中午请你喝酒。


  老好说,我请你们吧。塔吊说,哪有这个道理?你帮我干活,还要你请客?老好笑着说,反正也是你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塔吊和团鱼都有些懵,老好说,等着,我去拿回扣。说着,蹬着空三轮儿,叮咛哐啷地又去刚才那家建材店。原来干装璜的这个行当里有个“行规”,我带人上你这儿买东西,你就得给回扣,这样,我下次接到装璜的活儿,还上你这儿来买材料。老好结婚装璜房子的时候,了解了这个“行规”,所以,扮成木匠,带着塔吊来买。


  果然,老好到了这家店,还没下车,老板就笑嘻嘻地迎上来,敬烟,说以后多关照。说着,照十成提一扣的规矩,给他四百三十块钱。又送了一包好烟。回来对塔吊他们一说,都很惊讶,想不到建材利润这么大,更想不到其中的“弯弯绕”这么多。团鱼说,我在房产公司都没听说,幸好有你,不然这四百多块钱就白扔了。老好把钱递给塔吊,说,请我喝酒吧。


  三个人吃吃喝喝,到了下午两三点钟,老好说,我回了。蹬着三轮儿走了。塔吊则带着团鱼去踩点儿,看哪儿有建筑工地,准备晚上来偷黄沙和水泥。三轮车带人,警察不管,所以团鱼站在车上,双手搭着塔吊的肩膀,学着首长检阅部队的样子,喊,同志好!同志们辛苦了!塔吊在前面听着,觉得她还是单纯的,还是个孩子。心里就有些疼。


  到了晚上,两个人草草地吃了饭,天一黑,拿了几个大蛇皮袋,蹬着三轮就出来了,按照白天踩点的路线,悄悄地摸到一处建筑工地。团鱼把风放哨,塔吊就往蛇皮袋里装沙装水泥。没有锹,塔吊就用手。团鱼是护士出身,只道水泥伤手,就说,今天不装水泥了,只装沙。明天戴手套来弄水泥。塔吊听了,心里想,她还是爱我的,多心疼人哪。身上就有了劲儿,说,既然来了,弄就弄吧。


  不料,一道手电光照过来,伴着一声大喝,干什么你们?团鱼一下叫了起来。塔吊倒很镇静,用手遮着刺眼的手电光,说,家里装璜,弄点沙子和水泥。


  这人说话还挺忖,噢,你家里装璜缺沙子就上我这儿来弄啊?那好,我这儿运沙子正缺辆三轮儿,你把三轮儿给我用吧。说着,掏出一把链条锁,卡答一下,把车轮锁上了。

(十四)

  这一段时间,他们过得很幸福。两个人为了自己的小巢,同心协力。塔吊去的少些,他主要是在设计上,指点和纠正工人们,而团鱼则常去,下了班,就往那房子里跑,她主要是监视干活的工人,深怕他们偷工减料。平时,她中午是一直在公司食堂吃的,现在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也利用上了,买上一盒快餐,提在手里就往房子赶。有时候工人们说,钉子不够了,油漆要增加什么的,团鱼都要仔仔细细问个遍,还把他们的报帐单拿给单位里的人看,是不是有假。看着团鱼风尘仆仆地两头跑,塔吊很高兴,觉得团鱼是一个持家过日子的人。这一来,他们双方的同事都知道他们的事情了,偶尔也有好奇的,顺路来看看。说,搬家的时候,叫我们来喝酒啊。团鱼说,一定。



  本来就是简单地弄一下,所以也没用多长时间,房子就装璜好了。放在那里,把窗子打开,让装璜后挥发出来的有害物质散一散,到了十月十七号这一天,塔吊和团鱼就把家搬进来了。这个日子是塔吊选的,他对团鱼说,这个日子好,10,17,就是要你,要妻。团鱼听了很高兴。


  晚上,团鱼的一帮姐妹,就是余虹她们来吃饭,塔吊也请了老好两口子。但是老好听说有好多团鱼的小姐妹要来,就说,带老婆干嘛。多不方便哪。于是就一个人来了。来了刚坐下,就听到一帮女孩子们的吵吵嚷嚷,扯着嗓子喊团鱼的名字。找到他们的家门,疯疯颠颠地一拥而入,大说大笑,在屋里东张西望,看见什么都新鲜。


  余虹大声对团鱼抱怨,怎么搞的?也不让我把关审查一下,就这样住在一起了?老好接过话来对余虹说,本来团鱼是想听你意见的,可塔吊的魅力实在无法抵挡。女生们听了大笑,余虹也笑,横塔吊一眼,别臭美了,我要在就没你什么事了。塔吊说,对,那就是咱们俩的事了。余虹把脸一扭,哎,团鱼,听听,你听听,知道男人的本性了吧?团鱼笑着说,早看出来了。


  老好见余虹没理他,就起身去拿糖,对女生们说,来,吃糖吃糖。女生们看他一眼,不认识,塔吊就赶紧介绍,这是我的同事,老好。团鱼在一边说,老好特别爱向女生献殷勤。


  看出来了。余虹看老好一眼,这人一看就惯会甜言蜜语,这种人要提防呢。余虹的话又引起女生们一阵笑。老好说,我很本分的。团鱼说,得了吧。晚上让你把老婆带来,你都说带来不方便。老好很委屈的样子对塔吊说,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对老婆说啊?塔吊笑。带着愉快的心情,去厨房忙菜。不一会儿,一个一个端上来。每端来一个,女生们都叫好一个,对团鱼说,你真好福气,找了一个这么会做菜的。说得团鱼心里美滋滋的。


  喝酒的时候,老好总是找余虹,可余虹却总是找塔吊。又把塔吊那天晚上在路灯底下的形象描述一番,女生们听了又一阵大笑。团鱼说,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塔吊说,有你在就是你们俩的事儿了。


  团鱼本来是想开个玩笑,结果话说出来后,听起来不象玩笑,气氛一下尴尬了。塔吊说,我说个笑话你也当真?团鱼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笑着说,我没当真呀。又赶紧对余虹说,别介意,我开玩笑呢。结果这一说,余虹更尴尬了。


  吃菜,吃菜,你们不是说塔吊的菜做得好嘛。老好赶紧出来打圆场。女生们跟着说,对,吃呀。吃呀……


  一直闹到十点十七分,余虹说,这是你们的吉祥时刻,我们走了哈,不打扰了。女生们这时就缠上老好了,说,老好哥哥,打车送我们呀。老好笑眯眯地说,好。


  怎么样?余虹很可爱吧?送走客人,团鱼问塔吊。塔吊说,性格蛮好的。长得一般化。手掌挺大的。


  嗬,观察还挺细的,手大都看出来了。别不好意思承认,喜欢就喜欢呗。


  你说你这人多没劲。你问我余虹怎么样?我如实说了,你又这个样子。


  哼。我就这个样子怎么了?瞧你今天那兴奋劲儿,眼睛都不够用了吧?


  你说你吃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哪?


  没关系,你去跟她说说,包她做二奶,我没意见。


  我*!越说越离谱了。


  我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刚才是谁说的,如果她要在,就是你和她的事了?


  你这人讲不讲理呀?


  我就不讲理怎么了?谁讲理你找谁去呀。那天租房子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今天还这样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塔吊被团鱼弄得焦燥无比,却又不能发作,只好闷头去收拾餐具,桌椅。而团鱼则洗脸洗脚先上床睡了。等到塔吊忙完了,洗洗上了床,伸手去抱团鱼,想亲热亲热,却被团鱼一掌打开,去,我烦。塔吊嘻皮笑脸地又去抱她,没想到团鱼一跃而起,拉开衣柜,抱了一床被子,上沙发上睡去了。


  塔吊坐在床上楞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十五)

  塔吊闷闷不乐,睡不着就去上网,团鱼在沙发上的被子里,蒙着头说,请你安静一些好不好?你不睡,人家还要睡呢。塔吊无奈地把电脑关了,躺在床上郁闷不已。他想,要说真的是吃醋吧,说明她还爱自己的;可余虹是她好朋友,她应该很了解的,她不应该吃这份醋啊?第一天搬家住在一起,无缘无故来这一下,不是成心不想过日子么?唉,真是莫名其妙。塔吊觉得有点吃不透团鱼了。



  第二天早上,塔吊起来把昨天晚上剩下的饭,加些水,煮成稀饭,然后去洗漱。听到团鱼从沙发上起来,趿着拖鞋过来了,便含着一嘴泡沫说,我把昨天晚上的剩饭煮了,你看要不要再买些点心?团鱼头发乱蓬蓬地,挂着脸儿,直接进了卫生间,把门“砰”地一声关上。塔吊火了,把牙刷一扔,说,你别成天把脸拉着好不好?跟死了亲爹似的。团鱼在卫生间里回道,你爹才死了呢。


  塔吊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自己做的早饭也没吃,去楼道里扛上自行车,下楼上班去了。偏偏这天设计部的计划还特别多,到了公司就忙上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没时间去吃饭。到了中午,同事听老好说,塔吊结婚了,纷纷说他不仗义,结婚也不发帖子请大家喝一杯,怕我们不给份子,白吃你的是不是?


  哪有,哪有。我们只是住在了一起。塔吊说。


  别来这套,省钱可不是这么省的。同事们说着,就把塔吊拖到附近的一家饭店去了。呵呵呵,塔吊本来酒量就不大,早上又没吃饭,空着肚子让大家一灌,马上就昏了。软绵绵地被大家扶回来,趴在桌子上挺了一会儿,挺了没多久,终于是挺不住了,呕了几下,便吐。大家一看,赶紧水给他洗,又是拖地又是抹桌,忙得办公室象失了火似的。幸亏老好认识塔吊的家,大家打个车,就把塔吊送回了家。又翻出塔吊的手机,在机载电话簿上找到团鱼的电话,打了一个,让她回家来照顾塔吊。老好说,你们走吧,我留下来等。可大家都想看看塔吊的女人,都不愿意走,说一起等吧。


  团鱼火烧火燎地赶回来,塔吊的同事们就一个劲地道歉,一边道歉,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团鱼,看得团鱼有些窘。出了门,迫不及待地就低声议论开了,总体评价就是,还行,长得马马虎虎,配塔吊是绰绰有余了。


  团鱼送走客人,回来拧了个毛巾把儿,将塔吊的脸擦了擦,然后,低着头打量这个男人。团鱼心想,水潭那个叫“看看”的,回帖说心理描写太少,那我现在就来一番心理活动给大家看看吧。于是团鱼就在心里想,眼前这个男人还是爱她的,也是会疼人的。从同龄男人的事业能力上说,塔吊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打拚,交了自己这么个女朋友,租了这么大一个房子,水费电费网络费电话费,真是开门就要钱,也够艰辛的了,自己还有事没事和他闹,真怪难为他的。这样想着,团鱼就觉得对不起他,弯下腰去吻他,轻轻地说,卷扬机,我以后不和你闹了。


  这一吻,把塔吊从醉意中吻得有些清醒,听到团鱼的话,睁了眼睛,看她。团鱼说,你醒了吗?你要喝水吗?塔吊还是有些醉,口齿不清地说,团鱼,是你吗?


  是我,是我。团鱼俯下身去抱住他的头,卷扬机,我们以后不要吵了,这样很受伤的。


塔吊哽咽着说,都是你和我吵。


  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团鱼说,你比虾子好。换了虾子,他早就把我甩了。


  你又说他。


  我说他没你好,真的,我知道的,他对我没你这样好。


  没我好,也不要说他。塔吊说,我们不说他,好么?


  好,我答应你。我以后决不会再说他的。


  塔吊感动了,躺在床上抱住团鱼,想说什么,却是一阵呕,又吐了好多食物出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1 16:07:1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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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 15: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塔吊原来一个人过,没觉得什么。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事儿还真不少。以前加班什么的,买份盒饭也就得了,或者,加班的同事们都一起饿着工作,等加班结束,再一起上街去喝一杯,喝到深更半夜回来也没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了,家里还有个人,做好了饭菜在等着,饿得再很,干得再晚,也要回家。虽然塔吊觉得身体上苦了一些,但是心里很幸福。他喜欢这种被人牵挂的感觉。

  不过,租了大房子,陡然增加的一笔开支,让塔吊觉得手头有些紧。团鱼倒是说她有钱,但是塔吊总不愿意用她的钱,自己在外面找了两家单位应聘没成,就打电话给朋友,问有没有事情给他做?正好有个朋友在工人文化宫管事儿,就说,你来吧。我这儿刚开了一个美术班,你来给他们上课吧,一周三堂课,一堂课两小时,给你一百块钱。塔吊很高兴,好的,我回去和老婆说一下。回来就对团鱼说了,团鱼也很高兴,说,你去吧,我没意见。

  不过这样一来,晚上就没有时间陪你了。塔吊说。


  不是一周才三个晚上吗?团鱼有些奇怪。


  三个晚上那是讲课,空口说白话不行的。塔吊说,我要备课呢。


  那你备课不是还在家里的吗?


  那当然。


  这不得了?你在家备课,我给你泡茶。团鱼说,你去上课,我就在家上网,等你回来。


  好。塔吊在团鱼嘴上轻轻吻一下,那就这样。于是掏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说,这工作我答应了。然后又抱着团鱼说,那以后你辛苦了。家里的事,全靠你操持了。


  嗯,放心好了。团鱼说,想吃什么,你就提前和我说,我上街买。


  两个人情意绵绵说了会儿话,又抱着吻了会儿,自然又是缠绵一番,缱绻不已。这以后,塔吊天天在广告公司工作,晚上回家,要么备课,要么出去上课。有时候,公司加班,正好和晚上上课有冲突,塔吊就给朋友说明情况,朋友在工人文化宫是管事的,有权,就给他调整一下,也没什么难处。这朋友看他上课还有备课笔记什么的,就说,不要太认真。这些学员都是各个厂矿的工会干事,你给他们说说黑板报美术字,让他们毕业后,能在墙上写大字标语就行了。

  塔吊说,这样敷衍不好吧,既然人家交了学费,总是想学点东西的。朋友说,你以为是他们自己掏钱啊?塔吊说,不管谁掏钱,总是来学习的嘛。朋友说,你果然迂腐。


  这些天,团鱼也很好,每天里里外外操持着,量入为出,把家里安排得有条不紊。塔吊在家备课,她就在边上陪着,不时给塔吊的茶杯里续续水。塔吊去上课,她把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就看看电视,上上网,去小春灌会儿水。


  这天,山中村夫突然给她发了个短信,夫听人家说你是女生?


  团鱼马上就知道提塔吊出卖了她,心里顿时有些不快。她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是女生,就学着男人的口气对村夫说,谁说的?我他妈招谁惹谁了?靠,好好的给我改性别?

  没想到村夫这家伙很无耻,也很阴险,回了一句道,你靠谁?你有靠人的工具吗?你掏出来让夫看看好吗?要么,你给夫描述一下你靠人的那工具的样子,可以吗?团鱼脸红了,不理他。

  村夫笑了,得意地回信说,你看,你看,夫略施小计就识破了你。要知道,你要真是男人,你是不忌讳这个工具的。团鱼忍不住回了一句,滚!

  可村夫的皮够厚的,他根本不在乎,还跑到水潭发了个帖,说,歹徒AK47是夫的老婆,以后她在水潭的一切事宜,由夫代理。他这一发帖,他的小兄弟芋头就跟帖了,恭喜恭喜,恭喜夫哥,又给我找了个漂亮嫂子。团鱼又好气,又好笑,影儿都没见过,就说漂亮嫂子,也真能喷的。就回,你这个烂芋头,你在这儿起什么哄?芋头回帖说,嫂子,别打我。我还是单身。

  团鱼正要回这个帖,听到塔吊在门外叫她,便丢了电脑,起身去开门。塔吊站在门口亲了她一下,进门,把包递给团鱼,看她脸上有笑意,就说,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啊?

  没有。在水潭灌水呢。团鱼说着,等塔吊换鞋,然后一起进屋。塔吊看电脑开着,就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说,你怎么和村夫七搭八搭的?

  团鱼说,说什么呢?谁和他七搭八搭的了?他要说我是她老婆,我有什么办法?


  我看你就挺乐意他这么说。塔吊的口气有些冲了。


  团鱼怕又吵起来,赶紧说,好好好,我错了。不该和村夫搭,下次不和他灌水了。


  这一说,塔吊又开心了。说,好老婆,我爱你。又在团鱼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坐到电脑前,说,让我玩一会儿。就把团鱼的ID退出来,挂上自己的“塔式卷扬机”,先把自己的签名改成“我是歹徒AK47的老公”,进了水潭。

  芋头说,哎呀,不好了,夫哥,有人找你挑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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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丘比特(献给亲爱的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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