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贯最近一直在讨论一个很无聊的问题,生活绝望的时候,是逃跑好还是去死好?他说逃跑我当然说死了。他的理由是既然有死的勇气干吗不逃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呢?我说既然有死的勇气为什么要逃跑,逃来逃去又有什么用?我们俩争论很久未果,于是很无聊地去问店长,店长纳闷儿地看着我们俩说:“怎么就不能好好活着呢?”这个回答真牛,不仅推翻了我们所有的设问,通俗易懂而且充满了语重心长的意味。我跟小贯惭愧得都无语了。
后来他问我,你对生活有什么理想阿?
我说我想过一个普通大学生的普通生活,是不是有点儿没有可能阿?
他说,别有那么多理想,这会让你觉得生活特悲惨。
我严重同意这句话,可又无法做到。我的想法花样百出,搞得自己疲惫不堪;可一旦它们都停住收住的时候,内种脑海空白心下寂寞的感觉就逼得我立刻想结束自己,结束这倒霉的日子。我情绪极其不稳定却无力解决什么,每当我跟别人解释这种感觉的时候到最后总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小贯是个整天琢磨着辞职关起门儿来解脱的软弱之人。他讨厌骗人,却作着每天都在骗人的房地产工作,看他最近渐渐多起来的痤疮就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了。在很长的时间内他都无法逃离什么,却总说要逃到冲绳去。每个人都想到冲绳去,谁不想呢?可是就算每天都坐在海边儿又能改变什么,冲绳只是一个大家都说着日本人听不懂的日语的地方,没有任何神奇的意义啊。
他说你知道吗,我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你们这个店。一天又一天。
我为这句话感到难过。
我为只有26岁却对自己的前途无望如此不快乐的他感到难过。
他问我为什么要上大学,为什么要来日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天,我一个也回答不了。没办法算理由嘛?
我们都是不坚强的人,却都必须要坚强地活着。真是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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