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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枯笔》之“吃人”
柳老爷刚从法国回来,还带了一位小姐进门。 小姐长得极漂亮,穿着时髦的百褶裙,衬出身段愈发柔美动人。 大太太吩咐下人们摆好酒席,一来为老爷接风,二来祝贺老爷再娶佳眷,可谓两全其美。 柳老爷心里高兴,大太太一直持家有道,性格又温婉体贴,前几房妻妾也是她主动张罗着办的,从来不会拈酸吃醋。即便柳老爷已有五房妾室,也未曾冷落于她,当家主母的地位自然无人能及。 小姐名唤玉胭脂,是柳老爷在法国经商时认识的,两人情投意合,玉小姐也愿意跟着老爷回国做六姨太。 玉胭脂是见过世面的人,说话间总有一股子高傲泼辣的风情,偏偏柳老爷喜欢这套,对她百般忍让疼宠。她也很会察言观色,心里清楚老爷尊重大太太,所以低眉顺目地给大太太斟酒,送给太太们从法国买的高级香水,连大太太的贴身丫环小翠也得了一份,真是样样周到。 第二天,按柳家的规矩,该是玉胭脂去大太太房里请安问好。 玉胭脂穿戴整齐,抬手拢了拢盘头,摇着锦丝团扇,不紧不慢地走在花丛小径里。 突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从拐角冲过来,她遂不及防,被撞到地上,叫了一声“哎哟!”。 男孩却乐得拍手,跳着脚笑道:“哈哈,打死女妖精!打死女妖精!” 玉胭脂赶紧站起来,伸出细长的手指去捏他的脸颊,痛骂道:“谁是妖精!我看你才是小妖怪!没教养的小妖怪!” 这时,小翠闻声跑来,喊道:“少爷!您在这里啊!私塾的先生正到处找您呢!” 玉胭脂愣了愣,原来这男孩是大太太的儿子,先前听老爷提起过,没想到变成如今这局面,看来要得罪大太太了。 小翠看了她一眼,道:“六姨太,大太太说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用请安了,您请回吧。” 玉胭脂很是委屈,面上却带笑,道:“那我改天再来问候大太太,还请大太太保重身体,千万不能劳累了。” 小翠点点头,拉着少爷走了。 玉胭脂咬着鲜红的嘴唇,涂满豆蔻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肉里,也不觉得疼…… 几日后,柳老爷让少爷去书房,说是要考考功课。结果少爷答不上来,被柳老爷着人打了一顿板子,大太太不敢相劝,晚上给儿子敷药的时候,哭得肝肠寸断。 玉胭脂备齐各式补品前去探望,眼里含泪,心中却暗暗高兴,总算出了口恶气。 众人心照不宣,知道玉胭脂正得宠,连宝贝少爷都被打板子,更是与之亲近,害怕得罪她。 晚饭时,大太太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盅小巧精致的汤碗,揭开细看,汤汁鲜美,嫩肉甘甜,令人食欲大开。 大太太说是专门为老爷炖煮的补品,每晚吃上一盅,定有延年益寿,容光焕发的功效。 柳老爷高兴,夸赞大太太贤惠心细,让年轻小辈们跟着学习,这话自然是说给玉胭脂听的,她只得面上带笑连连答应。 自此,柳老爷习惯每晚食一盅大太太做的补汤,不经意间,两人的关系愈发恩爱美满。 玉胭脂受了冷落,心里既恨且妒,夜里睡不着起来乱逛,正巧路过厨房,里面隐隐透着灯光,奇怪为何这时还有人在此做事? 她悄悄靠近窗户往里边探望,没想到是大太太身边的丫环小翠,正手持菜刀切着什么东西。 案板上血水淋淋,顺着一截雪白细嫩的肉臂滴落到地上,那肉臂不若猪牛的模样,倒像是人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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