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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年过去了。当再次提笔,准备写下这段话时,我发现心中早已塞满苦涩。三年前,我写过一篇贴子,打算辞职公务员来日本,不少朋友深表关心,并提供了许多真诚的意见和建议。在此,我想说一声谢谢。有一位朋友说,我应向内求而非向外求。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我独自思忖良久,一直试图拨看眼前迷雾,却始终未能找到答案。
三年前,大约在发贴两个月后,我又被抽调到一个贫困山区,开展精准扶贫脱贫工作。估计很少人会想到,有一个地区叫环北京地区贫困带。这个紧挨首都的村子经济条件差,我在那里待了整整一年,因为扶贫成绩优异,后被嘉奖调回单位。转眼又是一年,我天天给市长写讲话稿。无须多说,大家可以想到,内容自然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官话。有些人以此工作为荣,觉得替领导写讲话稿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我却找不到丝毫成就感,整天对着电脑敲着“为深入贯彻落实省委省政府和市委会议精神,进一步统一思想、提振信心、跨越赶超……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之类的文字,多年后,自己还能留下来些什么呢?
三年前,我决定辞职来日本,但至今为何还在中国,是忘记初心了么?不是。当时一位朋友留言说,我应该向内求而非向外求,所以我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中国有句话叫“事急则变,事缓则圆”。三年里,没想到中国房价翻了天,我之前贷款十来万买的房子,后来涨了不少钱。但是,我更加感到深深的不安,在这样一个投机之风盛行的国度,原来一切都有变数。
前天,我终于跟随旅游团来到日本。没有办自由行签证,因为网上条件说要有30万银行存款,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当腥气的日本海风第一次扑鼻而来时,我内心激动不已,整个人差点儿就趴在地上大哭一场。出关过安检时,我的背包差点掉地上,一位身着白色制服的女孩,微笑着提示小心,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听到日本人说话。这种服务态度让人如沐春风,我在国内基本未曾遇见过,彼此差距一目了然。
福冈这座城市干净得出奇,竟然连汽车轮毂都一尘不染,这让一直生活在国内雾霾里的我感到不可思议。路过一所医学院时,放眼望去,楼体、楼面……干净得简直无法形容,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来表达,只能说美丽得像画一样。因为上岸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乘坐大巴时间过多,我极想四处走走看看,感受一下这里的人文气息,却未能如愿。我看到了漂亮的一户建,非常想去里面看看,只是没有机会。大街上的行人稀少,四周相当安静,完全相异于国内的喧嚣与吵闹。我渐渐明白日本为何会一直处于科技巅峰,为何拿到如此多诺贝尔奖,这种平静有序的环境当然有利于激发人们的专注心。国内大环境吵吵闹闹,乱七八糟,大学老师们都在为生计奔波,为争取赚钱的研究课题努力,还有多少纯粹的求知心?
历史上这个国家好与坏,暂且不论。就西化发展来说,它是成功的。以前,常听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出生就在罗马。人与人是平等的吗?也许有人想来这里,只需要一张飞机票便可是。然而,我为了双脚能够踏在这片土地,却整整努力近三十年。即便是现在,我想多待也不可能,因为允许时间不到一日。
眨眼间,又要离港登船。我装了半袋福冈的泥土,回去留作纪念。当眼前霓虹夜景逐渐远去,我俯栏眺望这里,不知不觉双眼里挂满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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