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是在北京,闲暇之余上网也上论坛。那一年,大街小巷播放的是【QQ爱】,那一年,浮躁的人们崇拜的是一夜情。尽管女人们担心那相机,男人们害怕早晨醒来时丢失了一个 肾脏。
在论坛上,有个叫【一个男人】的ID引起了我的注意,很活跃常通宵在线。凭借着我的智慧,我断定她肯定是个不带把的。在我又贴出了几篇催人泪下的短文后,我走进了【一个男人】的世界。湖南的一名23岁的少妇,是她教我学会了用QQ。两人很投机,在说完了所有友情方面的话语之后,自然转到了男女之间的那件事上—因为这是永恒的话题。我倾听着她述说着女人在那方面的感受,以及她自己的体会,高潮。。。。后来,我给她寄去了一个和我一样高的毛毛熊,她给我邮来了亲手编织的围脖。就这样,她在网上陪伴我度过了最艰苦的那一年。
一年后的一天,她来了电话:要去成都看望在外工作的丈夫,顺路来北京看看我,但只能呆一天。我马上向朋友借了五千块钱,等待着那个令人兴奋的时刻。
在车站出口的人流中,我很远就认出了她。比视频中略黑,略瘦些,但很有少妇的姿色。我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一点点失望,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白天,游了长城。回来时又去了王府井。在一家手机店,看着她对一款索爱手机爱不释手,我毫不犹豫地掏出2千元买下了,因为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就当个纪念吧。在走完了所有网恋见面的程序后,晚上,自然而然地来到宾馆,开了房。为了避免尴尬,我开玩笑地说:明早醒来我不会没了一个肾吧。我把次日早上的机票递给了她。洗完澡,她只穿了一件三角短裤,往床上一坐说:今晚咱们分开睡吧。我低头抽着烟。“你是不是在想因为我用了你的钱,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我只希望你能尊重我”说完她往床里一挪,背对着我,把床的一大半都留给了我。我知道,此时那一块巴掌大的三角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走过去她也不会拒绝。我很想,哪怕只是轻轻地吻她一下。房间里静得可怕,我突然感觉网上那么熟悉的她有些陌生了。我合衣倒在了另一张床上。第二天一早,我送她上了机场大巴。两个人都很平静。
晚上下班回到家,我习惯地打开电脑。那个熟悉的头像又在晃动:我到家了。我说:平安就好!“谢谢你尊重了我,也尊重了你自己。虽然没上床,但你已经是一个男人了!”她说。我点上一支烟,打开了【密码修改设置】,闭上眼睛胡乱按下了几个数字,然后轻轻地点击了一下【密码修改确定】。此时,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键盘,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起来。
许多年过去了。每当和朋友们聊天,谈起一夜情以及容易丢失的那颗肾脏,朋友们总会说:来,四十,你也讲讲你的风流韵事。我说:当然我也有过网恋,并且也见了面,还开了房,但却是和【一个男人】。朋友们总会吃惊地瞪大眼睛:那后来呢,后来你们上床了吗?
我总是习惯性地点上一颗烟,缓缓地说到:当然没上。因为,因为那天晚上,那套房间里,我也是,也是---------【一个男人】。。。。
2012年11月于大阪
PS:我也奇怪,有时,不需要上床,也能成为一个男人。人生真是不可思议。唉,太羡慕你们了。。。。。。